国内遇冷海外续命，哪吒汽车何解困境
撰文 | 张宇
编辑 | 杨勇
题图 | IC Photo
在国内市场陷入困境已久的哪吒汽车，正试图扛起造车新势力的出海大旗。
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2024年1-5月，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量达51.9万辆，同比增长13.7%。其中，哪吒汽车以1.64万辆的成绩位居出口量第五名，同时也是造车新势力出口量第一名，并且远远超过了小鹏汽车（4607辆）。
哪吒汽车布局海外市场的野心早已显现。在2023年10月的哪吒汽车新品发布会上，哪吒汽车就曾公布过海外计划，其预计将在海外市场布局30个国家和地区，渠道数量超过100家，2024年全面启动海外业务。到2024年，将实现海外销量10万辆，覆盖50个国家，建成500家海外销售服务网点；到2026年，计划全球市场实现100万辆销量目标，其中本土销量占比达到65%，海外销量达到35%，即海外销量达到35万辆。
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的招股书显示，2021年和2022年的绝大部分营收都来自国内市场，但自2023年起，海外销售收入占其总营收的比例约为12%。2024年1月，哪吒汽车CEO张勇曾公开表示，经过两年的开拓，2024年海外市场具备加速前进的基础。
不过，哪吒汽车出海并非只有机遇，还面临着巨大挑战，比如不同国家和地区对新能源汽车的技术标准、认证要求和法律法规各不相同，而且出海也是对哪吒汽车的品牌认知度、供应链稳定性和产能的极大考验。
一、重点布局东南亚市场
东南亚市场具有较大的增长空间，对于哪吒汽车而言是重中之重。
早在2021年，哪吒汽车便开始研究右舵车型，为在泰国及东南亚市场的扩张做准备；2022年，哪吒汽车成为中国首家推出右舵版车型的造车新势力。
根据灼识咨询的报告，截至2023年末，东南亚地区新能源乘用车总销量达到12.38万辆，渗透率仅约3.8%；预计到2028年东南亚地区新能源乘用车总销量将增长至86.43万辆，渗透率将快速提升至19.0%，2023年至2028年期间新能源乘用车总销量年均复合增长率预计高达47.5%。在东南亚地区主要国家中，预计到2028年，泰国、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新能源乘用车总销量将分别增长至25.93万辆、30.25万辆及12.96万辆，对应2023年至2028年期间复合增速分别为24.0%、76.9%及62.2%。
此外，为了鼓励当地消费者购买及使用新能源乘用车，东南亚地区各国已实施计划，通过降低进口关税、降低增值税、提供购买补贴及推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建设等多项措施降低采购新能源乘用车的成本。比如泰国政府计划推进对EV 3.5征收进口关税的措施，在2024年至2025年，对进口的成品电动汽车，进口关税将降低至不超过40%。对于价格不超过700万泰铢的电动汽车，消费税税率从8%降至2%。
一位新能源汽车行业人士向表示，目前东南亚新能源汽车市场大致与2019年前后的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类似，从政策力度、补贴政策、市场需求、技术进步等角度来看，未来三年内东南亚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将提升迅速，抓住东南亚市场，将是布局海外市场的跳板。
事实上，哪吒汽车已经在东南亚市场挖到了第一桶金。以上险量计，哪吒汽车是2023年东南亚新能源乘用车排名前三的品牌。其中，哪吒V（后改款为哪吒AYA）的销量为12958辆，在纯电动乘用车销量排名中位于第二位，市场份额为12.4%，在小型纯电动乘用车销量排名位于中第1位，份额为52.0%。
图源：合众新能源招股书
体现在业绩表现上，即哪吒汽车在2023年实现出口17019辆，占总销量的13.7%，并贡献了同年12.0%的销售收入。
2024年以来，哪吒汽车出海势头丝毫不减，其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的工厂已经分别于2024年3月和5月投产，而马来西亚工厂也已于2024年1月动工。在招股书中，合众新能源还表示，将采用本地化策略，为不同市场量身定制制造和销售服务，以灵活和轻量化的方式快速渗透当地市场。
实际上，登陆港交所，也是哪吒汽车在为其全球化战略进行布局。对于上市募资用途，合众新能源表示，将进一步投资东南亚市场，并快速拓展拉丁美洲、中东及非洲等潜力市场，进一步本地化海外供应链以支持海外市场的快速销量增长，以及继续采用轻资产模式及与当地优质生产商合作，设立更多海外门店，拓展销售和服务网络并发展海外销售及服务团队。
二、出海面临重重挑战
尽管东南亚市场等海外市场存在巨大的增长空间，但哪吒汽车想要吃下这一块蛋糕却并不容易。
首先，哪吒汽车在东南亚市场仍面临着激烈的竞争，比如在哪吒汽车最为看重的泰国市场，主要竞争对手是比亚迪。根据易车榜统计数据，2024年1-5月，哪吒汽车以0.36万辆的销量，在泰国新能源汽车市场上位列第二名。相比之下，比亚迪的销量为1.28万辆，是哪吒汽车的3.5倍。
值得一提的是，比亚迪在泰国罗勇府的首家东南亚工厂已于今年7月4日正式投产，该工厂年产量达15万辆电动汽车和混合动力汽车，将成为比亚迪在东南亚的“总部”。除了泰国市场外，比亚迪还布局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市场，布局类型涉及出租车、公共汽车、投资建厂等。
此外，上汽集团、长城汽车也先后布局包括泰国在内的东南亚市场，前者布局类型涉及合资建厂，以及研发、制造、营销、物流等全产业链，而后者布局类型涉及投资建厂、收购工厂、充电设施建设以及供应链整合等。相比之下，哪吒汽车在东南亚市场的布局类型较为单一，并没有突出亮点，而且售后和补能基础设施、供应链本土化还有待完善。
其次，哪吒汽车在东南亚市场仍面临低端车型困境。在招股书中，合众新能源表示，哪吒AYA系列主要定位于海外市场，是海外扩张的重点产品。2023年，哪吒AYA系列在东南亚小型纯电动车中销量排名第一，市场占有率高达52.0%。同时，哪吒X系列（哪吒U的改款车型）计划于2024年7月进入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市场，并在第四季度进入南美市场。
可见，即便在东南亚市场，哪吒汽车仍然贯彻“以价换量”策略。2022年，哪吒汽车虽然凭借该策略成为中国造车新势力销冠，但却陷入了单车亏损数万元的泥潭，如今在东南亚市场继续以销售低端车型为主，不仅可能导致品牌形象低端化和长远发展，而且亏损卖车并非长久之计，随着越来越多的车企进入东南亚市场，“以价换量”策略或很难持续，哪吒汽车的利润率提升也将成为一大挑战。
可以预见，哪吒汽车在东南亚市场难免又会陷入尴尬的处境：销售低价车型导致利润空间逐渐丧失，而销售中高端车型又会损失性价比优势，导致无人问津。
三、难以进入欧美市场？
哪吒汽车出海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地是欧洲市场。
2023年8月，张勇发布微博称，哪吒汽车旗下纯电动双门跑车哪吒GT永不降价，年底进军欧洲！会成为一款全球车型。对于欧洲市场，张勇似乎势在必得，其曾坦言，“早进还有先发优势，晚进可能会更难，对我们来讲无论多难都要进去（欧洲市场）。”
但目前看来，哪吒汽车想要进军欧洲市场似乎并不容易。
7月4日，欧盟委员会宣布，自7月5日起正式对进口中国纯电动汽车征收临时反补贴税，临时关税最长期限为四个月，期间欧盟成员国将投票决定是否将其转为为期五年的正式关税。与6月12日的决定相比，欧盟本次确定的临时加征的关税税率有所下调：对上汽集团加征37.6%的关税，对比亚迪加征17.4%的关税，对吉利汽车加征19.9%的关税，均小幅下调0.5%。
欧盟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临时关税，对哪吒汽车等中国新能源汽车品牌进入欧盟市场构成了直接挑战。关税的增加将直接提升哪吒汽车在欧盟市场的售价，从而影响其市场竞争力。同时也可能会使哪吒汽车在欧盟市场的准入难度增加。
不仅如此，2024年5月，美国政府宣布对中国电动汽车实施反补贴关税，将关税从目前的25%提升至100%。此外，加拿大也在准备对中国制造的电动汽车征收新关税，以使加拿大与美国和欧盟采取的行动保持一致。
除了欧美市场的关税壁垒外，哪吒汽车还面临着严苛的技术壁垒。以欧洲市场为例，WVTA认证标准依照欧盟整车认证框架完成，是全球标准最为严苛的汽车认证体系之一，只有通过认证的汽车产品才能在欧盟市场销售。而欧盟WVTA共涉及机动车噪声、续航里程、碰撞安全、行人保护等43项整车测试项目，指标均高于国内法规要求。另外，要实现大批量准入，还需要进行年度工厂审查，完成所有测试项目。
可见，哪吒汽车出海并非只是简简单单地卖车，而是要出口整套产业链、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先进技术，这对于亏损严重的哪吒汽车而言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在某种程度上，哪吒汽车出海成败意味着生死之战，出海到底能否为哪吒汽车输血“续命”，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