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天画诡异任天堂角色的美国艺术家,想跟中国玩家问个好
前些日子,国外游戏媒体Kotaku提到了一位来自美国俄亥俄州的艺术家,他对一系列任天堂的经典游戏角色进行了二次创作。
说起粉丝致敬老任,你想到的画面可能是这样——
水彩画家Lisa-Marie Melin让马力欧染上梦幻的色彩
或者这样——
日本插画家ホイミウサギ笔下的宝可梦
但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画风却是这样的——
你还认得出来是桃子公主吗……
还有这样的——
悲伤的瓦路易基
由于美术风格十分诡异猎奇,这位艺术家很快获得了不少玩家的关注。出于对怪异事物的好奇心,我通过电子邮件和他聊了聊,然后决定把这个性格有点矛盾的90后任粉小哥介绍给你们。
TALL GOOMBA
“谁知道没有任天堂我会怎么样!”
这位笔法清奇的艺术家名叫科迪·邦德(Cody Bond),来自美国俄亥俄州哥伦布市,那正好是《头号玩家》主角的故乡。
每个玩家聊起游戏,几乎都会有那么个“游戏让我……”的故事,科迪比较实诚,没有掰“因为游戏我的人生一路开挂”这种戏剧性强的小说,只是在聊起被任天堂俘获的经历时,给我讲了他的童年回忆。
小时候的科迪是一个典型的内向小破孩,在成长的过程中由于非常害羞,和别人沟通交流起来有很大障碍,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
和许多家长惯性地强迫孩子,去适应外界交流作为“锻炼”不同,当科迪表现出对游戏的喜爱后,尽管爸妈在教育这件事上也很严格,不过并没有禁止他玩,反而先后买了SNES(也就是SFC的美版)和N64两台游戏机作为礼物送给他。
在父母的默许下,小科迪一头扎进任天堂创造的游戏世界里,这成了科迪逃避在现实世界社交困难的避风港。他说,现在回想起来,几乎所有的美好回忆都跟这两台游戏机有关。
科迪告诉我:“我超级感激我爸妈给我买了SNES和N64。当你跟我一样是个怪小孩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任天堂创造了让我逃离的好地方,混在海拉尔和蘑菇王国的时光可比真实生活幸福多了。谁知道没有任天堂我会怎么样!”
按说游戏在孩子的社交圈当中应该是个好话题,游戏确实给了小科迪一点儿指引。当时每一个同龄人都痴迷于《精灵宝可梦》,小科迪终于学会利用起游戏知识,在想结交一个小伙伴的时候把宝可梦挂在嘴边。不过他的尝试也仅此而已,性格使然,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愿意一个人依偎在老任的怀抱中。
多年打游戏的经历在一定程度上熏陶了科迪的艺术审美,不过认真想想,如果仅仅是受游戏影响,老任总不会把人家的艺术风格熏陶成这样——
科迪画的瓦力欧同人God of Wario
打游戏不能总打得天昏地暗,跟其他小孩一样,科迪也十分热衷于动画片。上世纪90年代美国动画片无论质还是量都诚意十足,小科迪是著名电视频道尼克罗顿国际儿童频道(Nickelodeons)的忠实观众。
在诸多经典作品里,科迪最喜欢《淘气小兵兵》(Rugrats)和《啊!有怪兽》(Aaahh!!!Real Monsters,又译作《真实怪兽》)。国内观众可能不知道,但尼克动画的一大特色就是黑色幽默和超现实主义。在科迪看来,它们兼具怪异、愚蠢和有趣等特点,这些光怪陆离的奇思闯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对科迪影响颇深的两部动画片,可以看封面想象一下具体什么风格
除此之外,科迪还有一个爱好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异装皇后(Drag Queen)。
跟没听过这个词的朋友解释一下,简单来说,异装皇后就是指通过穿女性服饰来扮演女性的男性(我们更熟悉的叫法是“女装大佬”,当然这两个词气质上还是有那么些不一样……)
科迪对自己的描述,原本给我留下了羞涩邻家小宅男的印象,聊起这个爱好时他的形象猛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可能沉默内向的人都拥有截然相反的另一面,一直以来科迪都在扮演一个欣赏者的角色,狂热地观赏着他人精美的异装皇后作品,自己却从来没有尝试过。不过他说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迟早有一天得鼓起勇气亲自上阵过一把异装皇后的瘾。
异装皇后扮演者展示的妆容对比
所以你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科迪的艺术作品充斥着游戏与卡通的痕迹,同时又兼具了怪异猎奇的特色,那是他思维的投映。
他就是这么一个怪人,而他怪人的世界还挺迷人。
现在来看看科迪的样子,你之前没想到他看起来还挺像个“社会人”吧
渴望成名的害羞鬼
科迪的艺术天赋觉醒得很早,高中毕业后他跑到哥伦布艺术与设计学院(Columbus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进修。在父母允准下宽松自由地成长起来的科迪显然很有主意,用他的话说:
“上大学是我做的一个实验,我只不过想通过它来确定自己到底想干嘛以及不喜欢什么。”所以虽然科迪学习的专业是插画,他仍然坚持设计着与之无关的艺术作品,并且乐此不疲。
一直以来科迪内心都藏着一个不安分的小人,他渴望出名得到关注,但另一方面又十分矛盾地内向害羞。在大学进修期间,学院设立的心理学课程引起了科迪的浓厚兴趣。他选择辅修心理学,开始用学习到的专业知识正视自己,在大脑中与自己对话。
用科迪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缓慢进行且现在仍在持续的过程,虽然面对外界时仍然羞涩,但他的自信正在一点一点建立起来,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喜欢自己。科迪甚至有点儿得意地告诉我,到了八十岁的时候他肯定自恋得无可动摇。
左边是科迪的自画像,右边是他心目中忙得飞起的自己
最后还是艺术创作给科迪打开了大门。
“让作品自己说话”这句话很多时候听起来像山穷水尽时最后的宣言,但用在科迪身上显然是一条绝佳的坦途。虽然羞于开口,但他始终不想放弃沟通。“我喜欢做能取悦别人、让他们笑出来的东西。”科迪诚恳地说。
走出与自己内心和解这一步之后,几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让科迪为难,他是个纯粹的家伙,想到了就马上去做。他开始用尽一切办法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作品,并把它们售卖出去。
科迪与即将寄出去的售卖品
科迪花了好几年时间去建立自己的个人网站“LOLCODYBOND”,这个网站上不仅用于展示他的原创作品,还将这些作品批量生产成别针、贴纸等出售。
科迪追求用极简的风格把网站做得尽善尽美,每当发现一个不妥的地方,科迪就会沉迷于修改完善。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科迪注定得牺牲大量时间在雕琢细节上,前几年他心中的蓝图一直没能建成,直到最近才对目前的版本感到满意。(你们可以点进去看看他心目中的完美网站是什么样)
和科迪交流的过程中,我留意到他给我发的每一封邮件末尾都插入了一张图片:
这是科迪个人网站“LOLCODYBOND”主页的Logo
随后我浏览了科迪所有的个人主页,几乎每一个地方他都会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不是网站Logo就是他的自画像,在他卖出去的小玩意儿里也会附赠带有他个人特色的小礼物。
他积极参与很多作品的制作,也接各种零散活计,卖力地把自己宣传出去。
“希望你们把我的脸贴在物品上,这样我才能出名,谢啦!”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自我营销手段和品牌意识,许多艺术家在自我宣传时都喜欢进行包装,不那么赤裸裸。但科迪这么个随时会害羞的人偏偏不,他就是简单直白地兜售自己。
“流泪”和“眼球”是科迪常用的主题
科迪坦言在大学里刻意学了挺多关于品牌和商业推广的知识技巧,而且为了弄清楚每一个举动带来的效应,自己也在反复实践中总结着经验。虽然是主动学习,但科迪也有点小抱怨——感觉艺术创作可比商业推销简单多了。
这个“抱怨”可没有自嘲的意思,说出来可能有点招人嫉妒,科迪告诉我他的创作灵感简直无处不在,他的很多作品是基于流行文化来创作的,但更多时候只要坐在那里,想一想自己的生活瞬间或者情绪感受,作品就会从大脑中涌到画板上。
当然也有一些时候他什么都想不出来,不过他心态出奇的好,干点儿别的,打几局游戏,干嘛那么紧张。
通关《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后激动的情绪转化成了科迪的灵感
刚从大学毕业的几年,为了维持生计,科迪在哥伦布当地的一家T恤公司当服装设计师,不过他不愿多谈这份工作,在他看来自己的艺术创作才是主业,设计T恤最多就是个小兼职。
随着知名度扩大,科迪个人网站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尤其是在Kotaku展示出他画的任天堂经典角色后,巨大的曝光机会为他带来了一大批关注者,科迪“简直要爽翻了”。
除此之外,最近科迪的作品还登上了The Louisville Eccentric Observer周刊的封面(简称LEO Weekly),他超级兴奋地宣布“今年他的自由职业生涯终于顺利起航了”。
3月28日的LEO Weekly封面,科迪画的“亚马逊”女战士
专注任天堂二十年,没准以后投身游戏行业
在原创作品之外,科迪画得最多的就是任天堂的经典角色,也正是因为他把自己独树一帜的美术风格跟任天堂游戏融合在一起,才会被媒体注意到。
对科迪来说,任天堂在他人生中扮演的绝不仅仅是娱乐产品的角色,这个从小到大陪伴他的公司在他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安慰,就像小时候抱着游戏机一次次打穿最爱的《塞尔达传说:时之笛》和《超级马里奥64》的光景重现,现在科迪几乎每天都花上几个小时在《旷野之息》《奥德赛》和《喷射战士2》上。
任天堂就是世界的主宰——我敢肯定科迪是这么想的
除了艺术创作,科迪最多的精力都给了任天堂的游戏。所以当我问到为什么没试着画一些其他厂商的游戏角色时,科迪斩钉截铁地说:“我只爱任天堂!”不过说完他也留了些余地,表示之后或许会试试看。
然后几天后,他就专门画了一幅奇怪的索尼克,令我忍俊不禁。
于是就有了5月7号的这幅索尼克
对于游戏,科迪还有一些畅想。出于对游戏的热爱,他还挺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涉足游戏行业——虽然自认没有一个能创造游戏的强力大脑,但他对游戏视频研究颇多,“以后没准可以干干这个”。
科迪亲手制作的哥布林
哦对了,科迪还希望通过我跟中国的玩家们打个招呼,希望你们能喜欢他和他的作品。
看到这儿,是不是感觉这家伙已经完全从内向害羞的人设中走出来了?不过当我夸他挺酷的时候,他可是这么说的——“喂!我的脸已经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