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冰霜女巫短篇小说:深藏于冰雪的梦境小偷
《英雄联盟》宇宙官网更新了“冰霜女巫”丽桑卓短篇故事《梦境小偷》,一起来看看。
原文地址>>>
以下是小说原文:
冰心女巫并不睡在自己的要塞。她随处睡,各处睡,无处睡。有时候甚至以上三者同时皆是。
她现在选择躺下小歇片刻的洞穴,可以容纳一千座要塞,辽阔如海的真霜冰晶从地底的地平线延展到遥远的另一端。地底下的地平线和地上喧闹世界的不同,而是更加接近一种全然不同的疯狂。
她经常造访此处,总是单独前来,但从来就不是独自一人。
有人称它们为怪物,有人称它们为神祇。无论如何,冰层之下沉眠的那些巨大阴影只能作梦。丽桑卓尽责地定期报到,确保它们睡得安稳。
守望者不可以醒来。
丽桑卓很早以前就没了双眼,所以她用心灵描绘它们沉睡的轮廓。她的所见为她带来了超乎血肉的恐惧,所以她不会因为冰雪触碰到皮肤而打寒颤。
在这地底下,她很庆幸自己看不见。光是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走过它们的梦境、明白它们对这个世界的想望,就足以令人恐惧。
所以丽桑卓必须让它们继续作梦。
其中一个守望者开始出现动静,丽桑卓是在上个新月的时候感应到的,她徒劳地祈求那位会自行再次沉睡,但它深不可测的智慧和其他存在摩擦着,越来越躁动。
丽桑卓拿下头盔,礼袍长及脚踝,她横越彼方冰冻的虚无。
丽桑卓舒展手指贴在冰上,她的头发落在脸上,遮盖住岁月的痕迹和缺了双眼留下的伤疤。很久以前,她就学会了在梦境中游走的方法,她知道如何在几瞬之间横跨残酷的大地,于破晓之前往返了上百次。有时候,她会忘记自己的肉身在哪里。
现下,她的心智下沉,穿过了屏障。她看着真霜冰晶的厚度思索了半晌。将信仰全部的重担交给这层冰十分愚昧,但却别无选择。
屏障另一头,有着虎视眈眈的守望者,充斥着满心黑暗、急躁与殷切的期待。
它们比山还要巨大。苏醒的是体型较小的守望者吗?丽桑卓希望如此。她从来就不敢试探最大型守望者的防御,它们的存在本身似乎就能吞噬重力与时间,不只能吞噬世界,还能吞噬整个现实。他们让她感到既渺小又微不足道,就像是暴风雪中的一块冰晶。
丽桑卓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巨大又可怕的生物。
它的梦境现在成为她的了。
另一位丽桑卓在梦境中等待着她。那永生的存在,站立于黑色的太阳之后,发丝向上飘扬,她完好的双眼是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世界末日清晨的神圣能量。
她很美。她是位女神。她努力着,要将太阳推到地平线以下。
燃烧的黑色火球反抗着要上升,烧灼了女神的手指。
她看着长长的阴影落在复着结冻灰烬的山脉,这片土地是弗雷尔卓德的拙劣仿冒品,不存在任何生命与魔力……
生命。生命是关键。弗雷尔卓德存在许多生灵……那片冰雪国度,曾被丽桑卓曾献祭给地下的野兽。她尽可能轻柔地引导躁动的守望者,远离它自身黑暗的思想,并用其他守望者的梦境来安抚它。
部落成员分成三股扎营,这是寒霜之裔战争之女的旨意。她说是为了避免刺杀,这样才没有人会知道她睡在哪一个帐篷里。
脚踩冰河,头顶星辰,祭司以突出的冰为桌子,就着烛光,将他的观察记录在一卷经过处理的鄂努克牛皮上。他的手稳健且毫不犹豫。每天晚上,他都必须将这份纪录送到寒冰护卫要塞。
力量是否能掩饰妄想?是否——
他看见自己呼吸的白雾,明白自己不是独自一人。羞耻心使他喉头一紧。他尽责地拾起一条布料,向三姊妹之最的丽桑卓致上敬意。在他说完誓词之后内心一阵寒颤,只有她的凝视能带来这样的感觉。
「不要被你的双眼限制住。」她说,从夜晚的黑暗中出现,声音平稳、冰冷。
「请原谅我。」他说。「我担搁了,我的报告——」
「我要的不是你书写的文字。你在作梦,我需要你去倾听,倾听寒冰的声音。」
冰霜祭司听着瞪大了双眼。寒冰饿了。
不,饿的不是冰雪。是某种……存在那之下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但丽桑卓已经离开了。
祭司醒来,回想着他的梦境。他曾经发誓要盲眼服侍、受冻和流血。他伸手拿起布条,蒙住自己的双眼。
天亮之前,他已经到了距离战争之女和三个营地几哩之外的地方。
丽桑卓潜入另一个人的梦境。
七只冰鹰飞过蓝天,抖落羽毛上的冰霜。山陵的暗影獠牙笼罩岸边灰色的圆石,延伸至海岸的浅水处。
有位小女孩独自一人走过,没人记得她的名字。
她捡起一只螃蟹,螃蟹方形的黑色眼睛凸出头顶。女孩小心地抓着它,蟹脚搔痒着她的手心。
她抬头看着晦暗海水上漂浮的一块冰,被近乎冻结的海潮带到岸边。冰面撞上岩岸,开始融化,一点一点露出蜷缩在寒冬冰床之中的女人。
女孩丢下螃蟹。
丽桑卓从碎浪之中起身,像是个——
「女巫!」女孩尖叫。冰雪与炙人的寒气从她的口中倾泻而出。
女巫消失了,只留下以哭喊掀起暴风雪的女孩。
她在几乎熄灭的营火旁惊醒,身边都是沉睡的孩童。他们是弗雷尔卓德白雪转红之后失去家园的孤儿。一名看起来严肃的女性盯着他们,背上扛着一柄斧头。这些孩子都知道这个女人愿意为了他们而死。
一缕火光跳出壁炉,落在女孩脚边的破旧毛皮上。
她伸出手指触摸,余烬立即结冻。
丽桑卓已经走入下一个梦境,她知道自己要关注这个孩子。那女孩是寒霜之裔,在未来的战争中能成为新的武器。
或是新的敌人。
山头之上,击倒这名可怜旅人的并非严寒的天气。
而是他自己的无知。
他弯腰缩在一个浅浅的洞穴中,哼着歌安抚自己,因为他无法开口唱出记忆中的歌谣,吸入冰冷空气的后果可是无法承受的。他的胡子因为冰雪和结冻的鼻涕而变得花白,就连动一下那对发青又破皮的嘴唇,也变成痛苦的任务。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和双手。他不再颤抖。他已经回不了头。
他已然投降。寒冷将夺走他的心跳,一切就结束了。
他并不想要这种结局,但他感觉到温暖,而且自由。
「到美丽的国度!到阳光普照的地方!」刚刚哼的歌词闪过他迟钝的大脑,他眼中看见的不再是冰雪,而是绿草如茵。他可以感觉到夏天的微风吹过他的头发。
丽桑卓从洞穴的后方朝男人走来,她可以从他的手指和脚趾看出缓缓扩散的死亡气息。他不会再苏醒了,这将是他的最后一场梦。
丽桑卓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没有人应该孤独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刻。
「你的族人在等着你,我的朋友。」丽桑卓低语。「在茂密的草丛中躺下,我会在你沉眠的时候看着你。」
他抬眼看她,微笑着点了头。他外貌变年轻了。
之后他闭上双眼,意识渐渐远离。
丽桑卓待在他梦境的边缘,直到梦境消失。
战火的哭嚎与死亡驱使丽桑卓往南走,她可以闻到风带来血与火的气息,还有怒张武器的强烈气味。这里,融雪的地方长了草。虽然称不上是阳光普照的绿地,却是弗雷尔卓德大多数部落这辈子看过最接近的景象。
梦境回旋、扭曲。她的膝盖仿佛要失去支撑力一般,但那并没有意义。她在被火舌吞没的小屋中,撑着伫立的木头支柱稳住脚步。
火焰伤害不了她,这并不是真的火。
一道阴影落在她身后。
「我等着这天已经等很久了,巫女!」
出乎意料,来者竟是艾伐洛森人,这名壮汉长着一头红发,颈上复着怒张的血管。他高高举起锯齿剑,眼中显露出嗜血神色,想像着此生几乎不可能达成的胜利。
无论如何,他已经准备好要对自己的死敌做出致命一击。
丽桑卓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他人的梦里死过几次,每次死亡她都会永远失去自己的一部份。
不,她不允许这种事再度发生,这次结果会不一样。
尖锐的冰爪汇聚在她四周,形成一面盾,将她密不通风地包围。战士的刀刃连冰层的表面都伤害不了。他倒退几步,一边低吼一边——
让他醒来,让他相信自己成了击退冰心女巫的英雄。这只是场梦。艾伐洛森的部落将会殒落……就如同那个赋予他们族名的丑恶背叛者。
何况,丽桑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弗雷尔卓德,暴风眼这一带最为凶险。
狂风怒号,雷霆闪动,连雪花都能让人出血。
丽桑卓找到了刮起这场元素风暴的神灵行者,他出神的状态如同梦境,意识处在两个世界之间。这场风暴是一出祷词,向巨熊族的半神主宰祈愿。
丽桑卓只感到厌恶。那头可憎的怪物是她少数无法从弗雷尔卓德驱除的记忆,无论怎么努力都徒劳无功。
闪电多次击中萨满,他的下颔延展成血盆大口,指甲发黑化成利爪。这个生物不是单纯的人或熊,而是某种异类。他的余生就像是一场梦境,没有睡眠,没有快乐,只有风暴的存在。丽桑卓向他靠近,在这疯狂暴风中寻找着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萨满骇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弗力贝尔的化身。
丽桑卓毫不犹豫,迅速汇聚周遭大地的真霜冰晶碎片发动攻击。她试图瞄准怪物的四肢,想要降低其速度,就算只是一下——
暗色的血液印在白雪上,雷电在遥远的山顶翻腾。狰狞的萨满双膝跪地,身体在他原本的样貌与异变面容之间摇摆不定。他该庆幸自己的心智仍旧受自己控制。
有几对双眼在风暴中闪烁,这些变形者带来的威胁不如以往,可以之后再解决。
目前只要他们维持着迷乱的状态就足够了。
丽桑卓小心翼翼地围住冰层之下的守望者,她可以看见冰层之上自己渺小的身体,苍白如尸体般的身子仿佛刚降下的雪。
野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它就像是个可怕但懵懂的婴孩。
在守望者的梦境中只有一片虚无。
除了虚无,还是虚无,永无止境。虚无的海岸线,临着虚无的山陵。在那片虚无之上又是什么呢?虚无的天际和虚无的厚重云层。
面对这个虚无的世界,丽桑卓得挣扎着保持……存在。
包围着她的深渊打了个呵欠,丽桑卓看着黑色的太阳吞噬她的化身,但无论那张血盆大口吞噬了多少,她依旧存在,永远能是黑日的盘中飧。
丽桑卓尖叫,爆炸成黑暗的不规则碎片,分裂为无数个丽桑卓,每一个她都在哀号。在一片虚无之中,尖叫听起来不过是轻柔的耳语,却足以震撼梦境的根基……
她几乎没有意识的躯体,在真霜冰晶屏障的表面描绘出符文。这是个古老的咒语,源自于许久之前便熄灭的火焰。她抽搐着潦草地写下符文,动作迫切、急促又笨拙。
她的躯体里只剩下一缕灵魂。
接下来顷刻之间,她大部分的元魂回到了体内。她吐在冰面上,液体的呕吐物在她身周结冰,她蜷缩起身子。
冰的下方,涌动的暗影再度沉眠。野兽会耽溺在吞噬她的梦境稍微久一些,这个梦能带来它们唯一渴望的那种平静。
平静。丽桑卓从未感受过,再也不会有了。
她理好衣服,沿着蜿蜒的阶梯向上爬。寒冰护卫等待着她的领导与指引,她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平静。
这个代价并不大,只要能让这些野兽永远沉眠。
作梦。
啃噬。
尖锐的寒风几乎要将寒霜之裔的脸颊划得鲜血淋漓,她的鼻子在一小时之前就失去了知觉——或是两小时?那不重要。什么也不重要,因为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名巫女。
永不落下的太阳映出一道身影,她骑着冰雪、骨头与黑暗魔法组成的野兽,身上一袭初雪白服,如折折生辉的礼袍。遮盖住她眼睛的带角头盔,为她的头妆点了一片星辰。
干裂的黑色双唇轻启,吐出骇人的预言。
「芮丝,我看见你了。」
冰心女巫总是以这样戏剧化的方式进入芮丝的梦境。
「黑暗咧开了嘴,」她接着说。「它告诉我:『冰雪和谎言是绝望时刻的工具。』我命令我的手收紧成拳!拔出永远都在观察的眼睛!将其插在冰锥之上!赶在风只能嚎唱歌谣给不断扩大的深渊之前……
芮丝的睫毛被冻在一起,要撕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会很痛,但她必须这么做。冻得越久,她就会越难睁开眼睛。
她痛叫出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她对着一片碎冰呵气,擦拭到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为止。她眼角皮肤的撕裂伤不是太严重。
但在倒影中,她发现在这个藏身的洞穴中不是只有她一人。
一位虚弱的男人在洞口发抖,清晨的日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偏蓝的光线。芮丝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男人的皮肤确实是蓝色的,还是半透明的。他的动作僵硬又疲惫,仿佛他在试着叫醒自己不听使唤的关节。
「冷。」面容枯槁的男人说。「在濒死时刻,我明白了这点。」
芮丝手脚并用地退后,远离男人。「我没有食物。」她喊,对自己声音中的恐惧感到厌恶。「这个藏身处很小,我没东西给你抢。」
男人歪着头。
「我不饿,没有藏身处可以庇护我。在她的冰霜模糊我的视线时,我看见了这个山洞,看见你……。我们的道路如同河流汇聚,在濒死时刻,我明白了这点。」
「你经常死去吗?」
「一次就足够了。」
「你……」芮丝犹豫了半晌,一时之间感到迟疑。「你也看见那个女巫了?」
「不,但我听见女巫在我血管里的声音……每时每刻,每个心跳之间。」
他对她伸出变黑的双手。
「还有其他人,小寒霜之裔。还有其他我们必须去见的人,有很长的路途要相伴。」
「这些都是你濒死的时候明白的事吗?」
「死亡能带来很多答案,小寒霜之裔。」
芮丝站起身,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你是谁?」她问。
「我现在谁也不是,只是乘着自己躯体的旅客。我的名字已经被冻结,但你可以叫我……蹒跚,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芮丝,来自窄足部落。」
「那么来吧,窄足部落的寒霜之裔:芮丝。其他人就在附近。」
芮丝没有移动。「其他人是谁?」
寒冰护卫要塞的尖塔耸立于冰天雪地之上,一波波魔幻的极光在近乎永夜的天空舞动,时而绿,时而粉,时而蓝。这里的星辰永远闪耀着,在最寒冷也最清澈的空中。
几乎没人知道要如何找到这个秘密要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集结出兵,击破要塞并摧毁。成功找到要塞的人很少能依照自己的意愿离开。
即便如此,仍有五个疲惫的身影从崎岖的山路走下,穿越深藏弗雷尔卓德核心的秘密软肋。
他们是来找冰心女巫的。就像过去数个世纪的其他人一样,他们都在梦中遇见了丽桑卓……现在他们内心深处都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存在。
就在冰层之下,黑暗又虚无。
饥饿。
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