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蛋仔派对“失控”狂飙：590多位未成年人充值超490万元
撰文 | 张 宇
编辑 | 杨博丞
题图 | 蛋仔派对官网
继2023年8月创下月活跃用户和UGC地图数双双破亿的记录之后，网易旗下游戏“蛋仔派对”又在2023年12月达成了累计注册用户数量突破5亿的成就。
在蛋仔派游戏中，玩家可以变身萌萌的蛋仔，和好友一起挑战各类奇妙关卡，也可以拾取场景中的道具阻拦其他蛋仔，同时游戏中还有乐园工坊可供玩家发挥想象，从而创造出更多富有创意性和娱乐性的地图。
UGC在蛋仔派对立项之初就被定为重点发展模式，蛋仔派对通过迭代工具降低创作门槛，提升创作多样性，以及规划明确的成长体系，培育了大量的专精于地图创作的“游戏做图师”，形成了独特的“UGC经济”。2023年11月，蛋仔派对还曾推出“共创蛋时代”计划，宣布在两年内拿出5亿元为创作者提升收益。
然而与欣欣向荣的游戏生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蛋仔派对一直面临着大量的投诉和质疑，并且多次引发公众对于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舆论关注。
蛋仔派对是一个极其简单且容易上手的潮玩休闲竞技游戏，无论是新手还是深度玩家都能轻松理解其基础游戏规则和操作，凭借低门槛操作设计、可爱卡通的游戏画风和强社交属性，“蛋仔派对”迅速在未成年人群体中流行起来。
为了更好地“圈”住未成年人群体，无论是表情、衣服或是全套皮肤，大多是以盲盒游戏的形式来抽取的。此外，蛋仔派对还经常和一些火爆动画IP联动，比如“猪猪侠”“果宝特攻”等。除了仿真盲盒机，蛋仔派对中还隐藏着幸运大转盘、砸金蛋等类似博彩的玩法。
不少未成年人的家长反映，蛋仔派对实名制存在漏洞，对未成年人充值设卡不严，为家庭带来损失，虽然提供了家长申诉通道，但家长们仍面临退款难的问题。
一、590多位未成年人充值超490万元
在一个数百位家长的联络群里，一份统计列表显示，590余人充值了490余万元，充值数额多在2000元到1万元不等。经过申诉，部分家长获得了全额退款，有一部分家长获得了部分退款，但更多的家长仍然没有获得退款。
目前，在搜索引擎中搜索“蛋仔派对充值”，还能搜到大量未成年人背着家长充值几千到十几万元不等且遭遇退款难的新闻。
图源：百度
在消费者服务平台黑猫投诉上，以“蛋仔派对”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共检索到14608条投诉，投诉原因大多数与未成年人充值且退款难有关，其中，未成年人年龄大多在10岁左右，有的甚至只有7岁，达不到该游戏玩家至少年龄8岁以上的要求。
投诉者普遍反映，未成年人可以绕过实名认证登录，并被游戏诱导消费，而且丝毫不限制充值金额。在退款时，又遭遇各种障碍，与官方客服交涉时几乎没有作用。
图源：黑猫投诉
比如一位投诉者称，从2023年10月30日到11月12日家长发现，孩子已经累计充值1485元。家长随后联系官方客服，官方客服发了一个退费链接，但显示账号无法登录，官方客服一直未处理并且也没有收到退款。
事实上，自进入2023年以来，全国各地的家长普遍反映，未成年人不仅沉迷于蛋仔派对，同时存在退款难、防沉迷漏洞等诸多问题，家长们还在投诉中提到，蛋仔派对存在自动读取手机上的成人实名认证信息，通过抽奖、大礼包等，诱导未成年人充值消费的情况。同时，因该游戏拥有大量未成年人用户，有不法分子利用游戏实施诈骗行为。
2023年9月，面对众多投诉和质疑，网易回复表示，孩子只有在用他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未成年）注册的情况下，才会触发防沉迷系统，在游戏时长、游戏登录时段、充值金额方面受到限制，并称，“在游戏运营过程中，我司也会采取对高度疑似未成年人的账号开启人脸识别等措施，对少数绕过防沉迷系统的违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和围堵，切实保障未成年人健康游戏。”
对此，上海市消保委发出了“灵魂三问”，对蛋仔派对的防沉迷系统、信息认证、限制游戏时长和充值额度等问题提出疑问，要求建立一个更科学、更讲求实效的系统规则。
二、网易再度回应整改措施
进入12月以来，由蛋仔派对引发的舆论不仅没有得到平息，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综合家长们的诉求，蛋仔派对之所以再度遭受质疑，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被质疑对未成年人登录审核不严；二是被质疑游戏在充值环节设置648元的充值额度过高；三是尽管提交了退款申请也很难拿到全额退款。
图源：蛋仔派对
面对舆论压力，12月8日，网易关于“未成年人冒用成年人账号进行游戏”、“渠道服充值退款难”等问题发表了回应。回应称，蛋仔派对已进一步升级健康游戏防沉迷系统，推出三大“防沉迷”举措，包括全渠道接入针对高风险人群调起人脸识别的机制，全平台设置未成年退款专属客服入口，以及上线一键禁止充值、禁止游戏功能。
此外，蛋仔派对已为小米、华为等渠道服接入AI未成年保护巡逻技术及人脸识别机制，针对大额消费、高频消费及疑似未成年等高风险行为，在支付环节调起人脸识别。该功能在头部渠道服试运行获得了显著的成果，近两个月内已累计拦截超500万次未成年玩家高风险行为。接下来蛋仔派对将对所有渠道服进行部署，预计在12月内完成。
针对全渠道设置未成年人退款专属客服入口，将持续优化相关流程，提高审核及处理效率，以进一步帮助家长解决退款问题。截至2023年12月，已累计处理超过3万单疑似未成年相关退款申请，完成处理比率达98%。
但网友对此并不买账，防止未成年人沉迷，在技术上并非难事，为何蛋仔派对仍迟迟不设强实名，直到舆论发酵后才采取措施？是为了商业目的，还是疏忽大意？
对于蛋仔派对引发的舆论，人民网评论称，未成年人容易在游戏中“一掷千金”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孩子对钱没有概念，另一方面是手机支付并非现金交易，懵懂无知的孩子很容易一发不可收。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政府、学校、家庭及企业的多方协作和联动。网络游戏企业应积极参与，从游戏设计运营，到后续管理维护等一系列环节，都应该为未成年人设置“防火墙”。这既是不容逾越的制度红线，也是维护行业健康发展的生命线。
三、营收高歌猛进，网易需要蛋仔派对
在遭受了多次质疑之后，网易针对防沉迷系统和退款难等问题的整改措施才姗姗来迟，或与蛋仔派对为网易的营收立下汗马功劳息息相关。
蛋仔派对是网易继“阴阳师”之后的又一款现象级手游，网易创始人丁磊曾在2022年第四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中透露，蛋仔派对成为了公司历史上日活用户最高的游戏，达到3000万规模。
伴随月活跃用户高涨的同时，蛋仔派对也成为了网易的吸金利器。2022年12月，蛋仔派对不仅登顶iOS端游戏下载榜，更是在App Store游戏免费榜霸榜长达两个月。春节期间，蛋仔派对的收入曾一度超过原神，并仅次于王者荣耀与和平精英。七麦数据显示，蛋仔派对同期在iOS端的收入约2734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85亿元）。
根据网易的2023年第三季度财报，其业绩在游戏业务的推动下实现强势增长。第三季度，网易的游戏及相关增值服务业务同比增长16.5%，收入达到218亿元，较上一季度环比大增30亿元。而在此之前的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游戏及相关增值服务业务收入分别为201亿元和188亿元，同比增长分别为7%和3.6%。尽管网易并没披露蛋仔派对的具体营收数据，但在第三季度财报中表示，网易将业绩增长归功于蛋仔派对等新推出的游戏净收入的增加等因素。
与此同时，在蛋仔派对的推动下，网易的市值也飙升至5800亿港元，力压百度、京东等。丁磊曾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未来网易将投入更多研发力量，有信心可以长期经营好蛋仔派对，让它成为梦幻西游一样拥有10年甚至20年生命力的产品。
不难发现，网易通过蛋仔派对焕发了业绩第二春，在日益严峻的未成年人保护问题上，网易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吸纳了大量未成年人群体，尽管蛋仔派对确实为网易带来了不菲的回报，但面对家长和舆论愈发激烈的质疑，网易和蛋仔派对又该如何全身而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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