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注大模型，阅文前路几何？
撰文 | 张宇
编辑 | 杨勇
题图 | IC Photo
大模型之战愈演愈烈，腾讯旗下网文品牌阅文集团也加入了其中。
7月19日，阅文集团推出了针对网络文学的大模型“阅文妙笔”以及基于该大模型的应用产品“作家助手妙笔版”。据悉，阅文妙笔主要服务于创作者，提供包括辅助人设、世界观、力量体系构建等服务。阅文集团计划7月底向400名创作者发放内测资格，并将在下半年基于大模型能力开发各种新功能。
阅文集团CEO兼总裁侯晓楠表示，“阅文妙笔是最懂网文的大模型，将以AIGC为创作生态和IP生态全面赋能。AI不会替代创作者，而是成为作者的‘金手指’，AI是IP产业未来五年内最重要的功能。”
阅文集团对AIGC寄予厚望。阅文妙笔的推出，是阅文集团在6月宣布组织升级后针对布局AIGC的具体落地动作，也是其IP生态增效提质的关键举措。
6月19日，侯晓楠发布了全员内部信，宣布启动新一轮组织升级，成立四大事业部，并表示公司的中长期业务蓝图，是升级AIGC赋能原创的多模态多品类内容大平台，构建新的IP上下游一体化生态体系。
阅文妙笔的落地，意味着阅文集团在AIGC领域的探索有了实质性进展。对于阅文妙笔，侯晓楠透露，未来阅文集团还将向开放的、多模态的大模型持续升级，以AIGC全面赋能创作生态和IP生态。阅文集团将全面探索有声、漫画、动画、衍生等开发链条的AI应用。
值得关注的是，网络文学创作是当下大模型最清晰的应用场景之一，但阅文集团能否推动大模型在行业场景落地并改变商业化困局，目前仍是一个未知数。
一、业绩增长乏力
作为国内最大的中文网络文学平台，阅文集团上市五年以来首次出现了总营收下滑的情况。
财报显示，2022年阅文集团的总营收为76.3亿元，同比下滑12%；净利润为6.08亿元，同比减少67.1%；非国际通用会计准则下归母净利润为13.5亿元，同比增长9.6%。
图源：阅文集团财报
按照业务构成，阅文集团主要有在线业务、版权运营及其他业务两大业务，前者主要包括在线阅读、网络广告及在平台上分销第三方网络游戏所得的收入，而后者主要包括来自制作及发行电视剧、网络剧、动画、电影、出售版权、运营自营网络游戏及销售纸质图书的收入。
根据财报，2022年在线业务收入为43.64亿元，同比减少17.8%；版权运营及其他业务收入为32.61亿元，同比减少2.9%。阅文集团在财报中解释，主要是由于降本增效的措施，减少用户获取的相关营销开支，以及2022年自营网络游戏收入的减少所致。
如果将时间向前拉长，阅文集团的业绩似乎已经告别了高速增长期，自2017年上市以来，阅文集团的总营收首次出现下滑，并且净利润也存在波折不断甚至暴跌的情况。
2017年至2021年，阅文集团的总营收分别为40.95亿元、50.38亿元、83.48亿元、85.26亿元和86.68亿元，对应净利润分别为5.63亿元、9.12亿元、11.12亿元、-45.00亿元和18.43亿元。
图源：百度阅文集团财报
业绩告别高速增长期的另一面是，阅文集团的各项指标均一言难尽。
首先是付费阅读平均月付费用户数量和ARPU（每用户平均收入）面临增长乏力。2022年，该两项指标分别790万和37.8元，分别同比下降9.2%和4.8%，而在2017年至2021年，阅文集团付费阅读平均月付费用户数量分别为1150万、1070万、980万、1020万和870万，ARPU分别为20.5元、24.4元、25.3元、34.7元和39.7元。
其次是综合毛利率表现欠佳。2022年，阅文集团的综合毛利率为52.8%，较2021年下降0.3个百分点，而在2017年至2021年，其综合毛利率分别为50.7%、50.8%、44.2%、49.7%和53.1%。
天花板隐现，阅文集团不得不寻找“秘密武器”，向上突破。
AIGC被认为是阅文集团改变商业化困局的“秘密武器”，在2022年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上，侯晓楠表示，虽然AIGC目前的技术水平还不到最完善的时候，但阅文集团内部团队会密切跟进AIGC的发展。他认为AIGC可以更快地将文字转变成音频、图片、视频，可以提升阅文旗下内容生产的效率，并降低成本。
在全员内部信中，侯晓楠也提到，阅文集团要成立重点项目组，集中攻坚AIGC技术及其场景应用。他认为AIGC既事关阅文的立身之本，也将引领阅文迈向下一个三年、五年乃至更长期的可持续增长。
不过，目前大模型产品距离真正实现落地还相差甚远，阅文集团如何将阅文妙笔与行业场景相结合，仍是一件需要持续探索的事情。
二、大模型能否颠覆网文行业？
借助AIGC帮助创作者进行创作的思路行得通吗？
侯晓楠将AIGC对作家的意义比作“从手动驾驶升级到辅助驾驶”。他表示，阅文妙笔将通过内容灵感、场景创作、知识服务等创作辅助，为作家节约大量冗余、枯燥的工作。
图源：阅文集团官网
针对基于阅文妙笔的应用产品作家助手妙笔版，阅文集团副总裁黄琰表示，作家助手妙笔版拥有四大功能，即世界观设定、角色设定、情景描写和打斗描写等，其中世界观设定是网文创作前期筹备的重要内容之一，作家助手妙笔版可以丰富世界观设定，并能生成大段内容补充和完善细节。但世界观的精神内核、演化走向，仍需作家自己把握。
从实际体验来看，作家助手妙笔版可以通过对输入的作品类型、性别、标签等细节分析之后，结合对角色的大概设想，即可获得AI生成的角色称号、外貌、性格、经历等信息。以都市小说为例，AI可以按照创作者的大概设想，生成人物名称、人物关系、性格特点等信息，对于部分场景，还可以生成数百字的详细描写。
图源：阅文集团官方
不过，作家助手妙笔版虽然可以生成故事梗概，帮助创作者有效梳理思路，但还是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阅读效果。
试用过作家助手妙笔版的阅文作家“咸鱼军头”认为：“AI词汇量更大，场景描述丰富，但它无法把控网文的节奏、读者的爽点，我认为只要找到使用方法，它是可以极大程度提升作家的写作效率的。”
但阅文集团对AIGC寄予的厚望显然不止于此。侯晓楠表示，“以前漫画改编大概需要1年左右。在用目前的AI测试后，我们的漫改效率提升了20%左右。未来有AI辅助，完全可以做到一个人就能连载，实现半自动化创作生态。”目前，阅文集团已经在尝试AI漫改和AI机翻成效。
“AI机翻可让翻译成本降低到1%。我们的长期目标，是希望能实现国内作家的一键出海，甚至以后还能实现网文的全球同步更新，这将有助于我们打造全球化的IP。AI将重塑整个IP产业链的商业模式。”侯晓楠表示。
整体而言，作家助手妙笔版虽然已经可以应用在实际创作过程中，但对于创作者的帮助还极其有限，但随着大模型及基于大模型产品的持续升级，阅文集团的确有机会重塑网文行业。
三、现阶段大模型难成救命稻草
长远来看，大模型有助于阅文集团构建新的IP上下游一体化生态体系，但在现阶段，大模型却难以成为阅文集团的救命稻草。
运行大模型仍然十分烧钱。硬件是一笔巨额投入，根据美国市场研究机构TrendForce推算，处理ChatGPT的训练数据需要2万枚GPU芯片，而随着OpenAI进一步展开ChatGPT和其他GPT模型的商业应用，其GPU需求量将突破3万张（该报告计算以A100芯片为主）。
此外，训练大模型的成本也不容小觑，根据国盛证券发布的《ChatGPT需要多少算力》估算，GPT-3训练一次的成本约为140万美元，对于一些更大的LLM(大型语言模型)，训练成本介于200万美元至1200万美元之间。以ChatGPT在1月的独立访客平均数1300万计算，其对应芯片需求为3万多片英伟达A100 GPU，初始投入成本约为8亿美元，每日电费在5万美元左右。
根据财报，截至2022年年末，阅文集团账面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70.9亿元，就其现状而言，如何应对大模型的损耗资金，以及阅文妙笔能否走到商业化阶段，依旧是个问号。
综合而言，现阶段押注大模型很难让阅文集团改变现状：一方面，在推进大模型产业化落地过程中存在多重难题，比如算力面临掣肘、数据质量参差不齐、与行业难以高度融合等等；另一方面，大模型产品还面临着同质化内容的情况，目前网文内容同质化已经比较严重，AI辅助创作之下，对相近的题材提出给相近的世界观设定和人物设定，或加剧同质化问题。
不容忽视的是，如何让大模型更好的服务于创作者以及重塑IP产业，如何借助大模型让网文实现百花齐放而不是千篇一律，都是阅文集团需要长期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