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火了，是女性创作者更懂观众吗？| 对话制片人黄澜、导演姚婷婷
作者 / 萌 蛋
编辑 / 大 婷
运营 / 小饼干
采访 / 大婷、萌 蛋
——黄澜 ：电视剧制片人、新有灵犀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对了，她还是《非诚勿扰》合伙人。
《辣妈正传》《大丈夫》《团圆饭》《虎妈猫爸》《女医明妃传》《我的前半生》《爱情进化论》《如懿传》等，都是她曾经担任制片人参与的作品。
——姚婷婷：导演、编剧。代表作《匆匆那年》《谁的青春不迷茫》《我在时间尽头等你》等。
一个是行走在电视、互联网江湖的制片人，一个是制造初代网剧爆款的导演、编剧。刚刚完结的黑马国产剧《请叫我总监》恰好汇聚了这样两位女性内容创作者。听下来，她们之间的合作很合拍，“用焦虑治愈焦虑，用魔法打败魔法” 。（笑）
PUA、暴躁、刻意？有关剧中陆既明的角色争议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面对《请叫我总监》的播出盛况，一切是否如她们所料？
在线求《总监》番外或电影，有无可能？
作为创作者，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反馈？
女性创作者是否真的更懂观众？
国产剧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了？
在与她们深度对话的前后，我们试图透过以往与当下的作品，找寻黄澜与姚婷婷身上的共性。以及复盘《请叫我总监》（以下简称《总监》）的成功与小遗憾。
《总监》，走红
全网热度趋势持续走高，在播期6天霸榜17天排名前三。
黄金时段电视剧收视稳居卫视第一。
平均忠诚度48.46%，同期卫视电视剧忠诚度排名第一。
微博热搜700+，话题阅读量超60亿，多平台热度趋势最高。
制图：酷云
根据酷云平台数据显示，《请叫我总监》自开播后热度趋势持续走高，接连霸榜，各个平台关于《请叫我总监》的话题讨论铺天盖地，一时风头无两。
“宁檬怎么还不跑路？陆既明怎么还不破产？”
“怎么最后一集才在一起才亲了一下，能不能再拍个婚后番外。”
有人担忧角色命运求番外，也有人争论不休。
争议的焦点，主要集中在男主角陆既明（林更新饰）的人设。
一部分人认为，这样的人不配成为男主，通过言语打压挽留女主，典型的职场pua套路；另一部分则表示，这样的老板人设实在过于真实，让大家现实中遇到赶紧跑。
关于以上陆既明人设引发的激烈讨论，从演员到导演到制片人，多少也有过担忧。
制片人黄澜透露，刚开始拿到剧本的时候，陆既明的扮演者林更新觉得，这和自己理想中的人物有些差异。
“他比较喜欢正义、勇敢、英雄一点的形象，而这个角色上来有些暴躁，缺点暴露得比较多”。包括爱情线的部分，大家好像都更喜欢帅哥美女cp撒糖，而这部戏到最后才在一起，演员也会担心现在的观众会不会不喜欢这样。
“我们很坚定的告诉他，观众一定会喜欢的。”
比如：在网络上引起巨大争议的一场戏，即餐厅里让宁檬（谭松韵饰）倒水。从剧情上讲，这场戏就是陆既明这个角色成长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他的口是心非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明明是自己吃醋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去伤害宁檬。
但也是从这里之后，陆既明学会去理解别人，也学会了道歉。
这位“嘴强王者”虽然狠话说尽，内心却极为柔软。
从最开始的有些暴躁到后来的平和温柔，越往后拍，黄澜和姚婷婷越能感觉到，陆既明身上温柔平和的那一部分，似乎也在和林更新本人慢慢融合。
诚如姚婷婷所说，在《总监》这个故事里，没有完美的人物，大家都在经历成长和蜕变。
“陆既明是小暴龙，宁檬是驯兽师”，这是黄澜和姚婷婷对这两个角色比喻，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陆既明学会表达情感，而宁檬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和人生价值。
制图：酷云
“大家喜欢的点跟我们开播之前的预设，基本上没有太大差别”、“看到大家求番外还挺意外的，观众们实在太可爱了。”
隔屏，KK也能从黄澜的语气里感受到主创团队的满意。
不论是全网跪求“宁檬赶紧分手”“陆既明职场PUA”等话题的超高讨论度，还是平台关于剧集的数据反馈；从开播前的不被看好，到成为杀出重围的一匹黑马，《总监》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逆袭，也交出了一张不错的成绩单。
是的，观众看懂了，这很重要。
浅整理一些大家沉浸式追剧的证据：
前期陆既明看宁檬的视角基本上都是俯视，到后期陆既明在宁檬家楼下打电话，他们之间位置调换；
宁檬与苏维然、陆既明与韩伊梦，会把他们之间的镜头做一些分割，这些镜头视角的变化，其实也是在表现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
还包括服化上的一些细节的设计。
陆既明的家和他的穿着，颜色基本以黑、白、灰，这些冷色调为主，但他整个人物内心的底色是善良的；
而白月光苏维然则正好相反，前期他的衣服基本都是暖色调、比较绅士温柔的，和他后期所呈现的敏感、脆弱、阴暗截然相反。
就连总经理秘书时期，宁檬随身带着小本本记的陆既明备忘录内容、去找刘总聊转岗时越扎越低的马尾，这些所有在拍摄时用心的设计和小巧思都一一被观众发现。
BTW，发稿日5月31日是宁檬的扮演者谭松韵的生日，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祝松韵生日快乐。
图源网络，侵权删
“我们前期做了很多的调研和采访，去了解投资领域的人是怎么工作的、他们的日常生活细节和习惯，以及在职场上遇到问题的时候大家如何面对，尽量让观众能够跟人物产生共鸣。”
姚婷婷说，“看到所有埋的细节观众都发现了，感觉很受鼓励，也证明好好打磨细节观众是一定会看到的，真的很开心。”
你看，大家对于职场打工人宁檬命运的共情，也是主创团队与观众和角色的共情。这些用心的调研、设计加上演员对于角色的塑造，将所要表达的思想准确传递给了观众，让观众感同身受角色一层一层递进的情绪和变化。
Kk认为，《总监》的走红与出圈，不仅仅是细节上的成功，更重要的，是创作者能够实现自我说服。
这部剧改编自热门IP，却少见的没有被书粉诟病。
剧中最让kk印象深刻的改编，是宁檬闺蜜尤琪的结局，书中的尤琪选择用跳崖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在剧中，她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被问到为什么做出这样的改动，姚婷婷表示是一种美好的希望——如果有女性观众们遇到类似问题时，能够明白，为了一个渣男而放弃自己是非常不值得的，一定要勇敢站起来经营好自己的人生。
这也是《总监》想要传递给观众的美好与能量。即使在故事中，我们仍然不希望看到一个美好的生命以如此悲惨无助地方式流逝。
大话空话大家都会讲，但作为观众，真的会被这样的真诚打动。
“这些都是在原著本身很好的故事基础上做出的调整。”
“虽然是改编，但我也会关注书迷喜欢的是小说里的哪些部分，我们跟书迷喜欢的东西应该是相似的”，对于大家都在称赞的“投胎式选角”姚婷婷这样回应道。
因为小说出版时间是2018年，所以投行案例跟时下热点做了贴合进行了更新，不仅仅保留了人物，也保留了有趣的台词，加强了职场部分的内容，对应当下的时代背景调整了故事，同时把比较偶像剧的部分实现落地。
嗯，这才是正确处理IP改编的态度和方式——是为了呈现好的故事，而不是为了推翻故事；站在原著身边，而不是对立面；尊重原著，也相信观众，TA们都懂。
女性创作者更懂观众？
宁檬与石英，宁檬与韩伊梦，在《总监》中，女性角色之间的友谊与互助，同样迷人。
巧的是，《总监》的两位幕后主创——制片人黄澜、总导演姚婷婷，又都是业内极具代表的女性创作者。
更巧的是，黄澜曾担任制片人的《女医明妃传》《辣妈正传》《我的前半生》《如懿传》等多个爆款作品，都将主要视角放在女性身上。
“您认同女性创作者更懂观众这个观点吗？”
“在这部剧中，我们更加代入宁檬的视角，她如何坚持梦想、追求自我价值实现、怎么和父母朋友相处，确实女性视角会更多一些。”
不过，黄澜表示虽然会更加代入女性视角，但《总监》想展现的却不仅仅只有女性之间的互帮互助，朋友与朋友之间，同事与同事之间，更多的是想展现人和人之间的情谊与温情。
社会和职场，不只是角斗场，也是大家用来和人打交道、交朋友的地方，而这些，也是她一贯坚持的创作理念。
相比黄澜在现实主义题材领域的深耕，在《总监》之前，姚婷婷则更侧重于青春题材，目光更多的聚焦在校园。
姚婷婷说，《匆匆那年》是因为特别想要拍一个能够展现80后真实青春的片子，再到后来的《谁的青春不迷茫》《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以及当下的《请叫我总监》，这些作品所呈现的，其实也是自己在爱情观上的成长与变化。
面对同样的问题，姚婷婷认为没有太多的必要用性别来定义创作者的身份，每一个创作这都有自己的风格和视角，每个人想向大家传递的思想和表达的内容，都不一样。
作为两个同样对待自身和作品都要求严格的创作者，当她们在《总监》中有了交集，我们也好奇背后的创作默契是如何养成的？创作过程又是怎样的？
在《请叫我总监》的创作过程中，她和姚婷婷像是经历着一场对艺术作品的双向奔赴。姚婷婷在艺术上的坚持也让黄澜更有动力解决拍摄期间的各种困难，力图打磨出精益求精的作品。“我连做梦都梦到婷婷说要重拍，我还得马上去联系场地。”黄澜打趣地说道。
姚婷婷也是同样的感受。《总监》首次尝试“边写边拍”的拍摄方式，过程中需要不断调整剧本内容、拍摄场景和演员调度，剧组也因此一直处在非常高压的环境里。“真的非常感谢黄澜姐对我和团队的信任及各方面支持，为我们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她是一个特别懂创作者的制片人，是一次非常开心的合作。”
两个各有个性却又灵魂契合的创作者，一起打磨出了一部让自己也让观众满意的作品。
在《大小谎言》艾美奖的颁奖典礼上，主演及制片人妮可说：
很多时候，创作者自身的经历与共情，包括女性特有的成长经验对创作会有很大帮助。但，天然的女性视角并不是限制，而是助力。
每一位创作者都希望通过角色传递的思想，身为导演和制片人的她们，在想法上存在异同，但在内容表达上却有着惊人的一致：塑造能够鼓励观众的角色，让观众看到更多元化的视角，带领观众与角色共同成长。
不论站在什么角度，用什么方式去呈现故事，最重要的还是创作者能够对内容与创作保持敬畏，用心打磨故事。
剩下的，交给观众。
“勇敢争取，不怕付出”是黄澜从宁檬身上总结出来的特质，也是kk从黄澜、姚婷婷两位内容创作者感知到的力量。
2014年的夏天，28岁的姚婷婷凭借她执导的第一部剧集《匆匆那年》在业界崭露头角。
那时网剧刚刚萌芽，市场非常未知，这部在“自制剧元年”创下诸多第一的作品，也是姚婷婷第一个长篇的作品。
过去八年，是网剧和行业飞速发展的八年，这期间涌现了各个类型的好作品，观众、市场和行业也发展得相对成熟，而《匆匆那年》给她树立的良好职业习惯与认知，也成为了她职业生涯的一盏明灯。
时隔八年，姚婷婷带着第二部电视剧长篇《总监》回归，从故事内核到拍摄手法，能看出，她和团队都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
大家在这部剧中所瞩目的人物成长，其实也是姚婷婷这八年来，随着行业的变化与繁荣，不断的学习与成长。
如今，行业早已今非昔比，但大家对于优秀作品的标准，从未降低。
从2012年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至今，十一年的时间，黄澜接连创作了《辣妈正传》《大丈夫》《团圆饭》《虎妈猫爸》《女医明妃传》《我的前半生》《爱情进化论》《如懿传》《请叫我总监》等大戏，含爆率极高。
“我本身做发行出身的，即使渠道千变万化，但所有的作品都有可以提炼的共性，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所有的作品都自己做发行。我们做的是大众化的产品，好的产品匹配合适的渠道，营销的效果才能最大化。”
面对十几年来行业的不断变化与渠道拓展所带来的机遇与挑战，黄澜的回答自信又笃定。
有意思的是，黄澜的作品几乎都是他人口中的「孤品」。某种程度上来说，即使资深如她，投资她仍是投资人口中的风险行为。
“作品成功了，我就放下了，重新再出发，只有不断探索新事物，才能在探索的过程中产生更多的创造力，也只有更新自己，才能不断往前走。”
基于此，也就不难理解黄澜与新丽合作的新厂牌「新有灵犀」的「新」——新创作、新观察、新生命力，也是新挑战。
疫情当下，两位内容创作者的姿态不谋而合。“我们的首要使命是帮观众消解焦虑、缓和情绪，正因如此，理应背负更多的使命与责任。”
回看今年以来的热播剧，《人世间》《请叫我总监》，亦都是与时代议题、大众情绪紧紧挂钩。它们所描绘的，不仅仅是创作者们对于内容创作的蓝图，亦是大众对于当下和未来国产剧市场盛产更多优质内容的期盼。
备注：
1、感谢酷云平台的独家数据支持；
2、文中插图除特意标注外，均源自《总监》官微和豆瓣，侵权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