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为什么赛车游戏不再百花齐放？
在十多年前，日系玩家经常对只玩“枪车球”的欧美游戏爱好者嗤之以鼻。枪车球，一般是指在欧美地区卖得最火的三个类型，FPS、各种球类运动，以及赛车。
时过境迁，日系游戏没有以前那么辉煌了，但COD和麦登（橄榄球）还是北美游戏市场的顶梁柱。唯独赛车游戏的处境显得有些尴尬。掐指一算，除了极限竞速和GT赛车这两个大IP，其它像神力科莎、尘埃拉力之类的，基本都是模拟器向的拟真游戏，娱乐度不够，离一般玩家的距离也比较远。《极品飞车》系列接连翻车了几作后也哑火了，上个月出的《超级房车赛：传奇》在一众大作的簇拥下，成功暴死，销声匿迹。
二十多年前，赛车游戏的状况大不相同。那会儿的赛车游戏是绝对的主流类型，一年能出好几十个大作。玩法也是各不相同，百花齐放。
我记得第一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赛车游戏，是南梦宫的《山脊赛车4》。这款游戏，在当时的PS玩家里几乎人手一张，片头里看板娘永濑丽子走在山路上高跟鞋坏了，露齿一笑，搭上了赛车手的便车，成为了许多人对游戏美女的第一印象。
《山脊赛车4》是一个很玄幻的游戏，只要松开油门打方向盘车就会开始甩尾，车滑起来跟肥皂一样。但是它玩起来很爽快，也做出了每辆车的特色，手感十分用心。在游戏中有几辆“恶魔车”，有核动力的，有悬浮的，挑战的时候还会根据他们的引擎特性发出独特的音效。
后来懂了日语，回过头再看《山脊赛车4》，发现游戏的不少剧情还挺感人的。比如PRC车队的监督在你加入后处处看你不爽，认为你一个菜鸟不会有什么前途，甚至开头拿下胜利也会挖苦。但在玩家接二连三获胜后，他的态度也会渐渐转变，甚至直呼你为“天才”。让玩家体会到莫大的成就感。
而到最后，笔锋一转，玩家会翻到一些以前的报道。原来监督曾经也是一个车手，但在一次比赛中因为没有给自己的队友让道，导致队友身亡。他虽然陷入自责，却无法放下两人相约一起登上顶点的誓言，在多年后复出成为监督。或许这也能解释他在开始对玩家的种种态度与责难。
这段故事虽然不复杂，但却恰到好处。有评论说特别像《女神异闻录5》里的Coop小故事，几句话道出人间冷暖，还夸你夸得清新脱俗。
当时的赛车游戏，其实还没有所谓的真实/爽快这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大家都在摸索怎么体现出驾驶的乐趣。在玩法上特别不具一格。
像另一款PS游戏《炮弹飞车》，就玩的不是比赛，而是任务，主角要驱车寻找开启宝藏的钥匙。游戏设计了一个开放式的地图，怎么走出最佳路线全凭自己的判断，路上还有警车拦截，各种路障堵路，车直接开进有钱人家的宅院，但一头栽进泳池就直接失败了。玩起来有种GTA前身的味道。
这么一款暴力的作品，你可能盲猜是个美版游戏。还真不是，开发商叫Climax，监督是内藤宽，以前参与过的游戏全是DQ3、光明与黑暗这类日式RPG。你说有没有意思，一个开发RPG的能直接跨界做赛车，还整挺好。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缩影。
世嘉作为曾经赛车游戏的一个台柱，创意也是少不了。在1999年世嘉就出了一个救护车题材的街机游戏，打着救急救命的旗号，救护车在路上完全无视交通法规，开进公园，逆向行驶都是家常便饭，但如果发生事故，患者生命也会大幅减少。一边要大开大合，一边还要小心翼翼，这种命悬一线的感受有种独特的真实感。
游戏的“赛道”也是奇想天外，第一关路上就已经交通状况频发，第二关直接路遇警匪追逐的大戏，第三关整个街道火光冲天，第四关总统飞机失事，电闪雷鸣之下，护送车队开道，中途更有战斗机射出导弹清理路障，把救护车拍成了动作大片。就是这总统满脸写着高兴，完全就是一个土味克林顿。
为什么赛车游戏走到今天，如同白垩纪恐龙大灭绝一样，只剩下了零星的物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有很多人认为，赛车游戏是被《GT赛车》给带跑偏了，越做越拟真，玩起来都是雷同的跑圈。诚然，当年受到GT销量的影响，许多厂商都拿出了自己的“拟真”赛车用来对标GT——但其实玩起来各有特色，一点也不雷同。
科乐美就推出了一款竞品《狂热职业赛车》。论画面与GT不相伯仲，论玩法独创了一个监测车辆G值的系统，玩家要根据G值的方位来调整自己的驾驶策略；
卡普空拿出了一款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的卡通渲染赛车游戏《网际网络赛车》。游戏里全都是实名车厂，但却配上了漫画风格的画面。还支持网络对战、编辑影片、打扮自己的车库，十分超前；
世嘉也拿出了《F355挑战》，街机版顶配用上了三屏，离合器和两种换档设备。如今稀松平常的模拟外设，在当年也算是独树一帜。
也有人认为，像地平线这样的巨作，把爽快风格的赛车游戏给包圆了，为什么还要玩那些内容更加单一的产品呢？
或许如此。但在地平线里，我没法感受到《火爆狂飙3》里将对手车辆在角落磨擦到火星四射，最后被挤成破铜烂铁的刺激，也没法还原利用杠杆原理轻轻一拔将对手挑飞出去的技巧感。
更没法玩出《霹雳赛车4》里跑山道连续甩尾，仿佛化身为漫画角色的那份得意。
玩家们也很难再次感受到《极品飞车：地下》里，在半开放的赛道里穿行于各种阻碍车辆间的凶险。
诚然，赛车游戏在外人看来都是四个轱辘在赛道上跑，很难体会到不同游戏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这让它很容易被“卷死”，车多、内容多的就是大爷。
但我至今依然记得在《山脊赛车1》里第一次甩尾的感受。只有一刹那，但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