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老爹:如何帮助儿子更好的玩游戏?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我可能做了一件“残忍”的事:八岁儿子奇奇第一次往自己家里邀请小伙伴来玩,结果他老爸不光没给好脸色,还把“玩具”给没收了。
但凭良心说这事儿我自认为没有做错。儿子的小伙伴东东自从来到家里,我就感觉他对各种下棋打牌、玩玩具、打羽毛球、甚至看电视的邀约兴致乏乏,心不在焉。我还以为这孩子是生性淡泊,喜静不好动。
直到他发现了我给儿子平时完成网上作业用的没有电话卡的备用手机,激动的喊了一句:“你有手机啊?”刚巧我在旁边清楚的看到了东东如获至宝时眉飞色舞的大惊喜表情,眉头一皱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在确定手机的掌控权属于奇奇后,东东就一直窝在奇奇的房间里没有半点挪步的打算,丝毫不管自己的玩伴想要和他一起玩耍的心情。然后房间里开始不时传来各种游戏噼噼啪啪的音效,以及东东不停向奇奇介绍这个游戏有多好玩、自己玩的有多好的碎碎念。在这个情况持续一个下午之后,我不得不亲自出马,以我要用手机的理由强行“没收”了他俩的玩具。
从那以后东东和奇奇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淡了下来,虽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没收了手机的缘故。事实上比起让儿子可能失去一个玩伴更令我在意的是,东东的年纪比奇奇还要小上一岁,但是他对手机以及游戏的熟悉程度远超我的想象。那台被淘汰的、只有几个教育APP的华为手机原本是没有任何游戏的,但东东可以很熟练的往手机上安装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游戏。相比之下,我那对手机运用只停留在扫码付款的老妈在这方面就显得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这手机还能玩游戏”。
看来东东似乎是光头强铁粉了。。
因为要负责儿子的日常教育,所以最近这些年我和学龄前后的孩童接触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发现,像东东那样的低龄化游戏迷并不是个例。比如我和奇奇曾在游戏池的更衣室里遇到过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边洗澡边大声的唱着“吃鸡”歌:
“没护甲没头盔你玩个腿,
你说没关系你枪法六的起飞,
你说你骚走位四面八方全是98K。”
一边唱他还一边跟着节奏扭动起来,乐的奇奇前俯后仰,合不拢嘴。这位白白胖胖的“歌手”见有同龄人发笑,以为是在嘲笑他,大声喝到:“这是吃鸡歌,你不知道吗?98K,biubiubiu!”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小胖唱“吃鸡”歌,之前我还有幸见识过他和他的几个小伙伴一起进行过“吃鸡”歌大合唱,老实说听的我有点瞠目结舌。据我观察“吃鸡”已经是这几个常来游泳的小顽童平时聚在一起最常聊的话题了,对最近游戏内表现的添油加醋则成了这个小团体里用来衡量威望的重要参考。
作为一个发烧级别的玩家兼学龄期儿童的父亲,我深刻的感到在这个移动互联网不断发展的年代,电子游戏的低龄化远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深。无论是极度沉迷游戏的东东、把游戏歌曲当作口头禅的小胖、在小区里一边玩耍一边拿着玩具枪跑闹着大喊:“我这是98K,一枪你就死了!”的小屁孩。他们大都在7、8岁左右,正是心智未熟、精力旺盛的年纪,却似乎已经是玩游戏的老手了。
游戏低龄化的现象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深
现如今,中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子游戏消费市场,玩家用户数量达到6.4亿人次。我们的下一代无可避免的生活在一个充满电子游戏的互联网时代。无论贴在它身上的“洪水猛兽”、“电子海洛因”之类标签是否完全被揭下,时代终归是变了。尽管在国内的环境下未成年沉迷系统、家长监控系统(我一直对这个系统的实用性表示怀疑)被越来越广泛和强制地运用到游戏里,事实却证明这些被动的防护措施效果始终有限。
在这个电子设备普及率极高的时代,孩子们很容易就能接触到各种手机、平板,用父母的账号顺利登陆游戏。无数像东东和小胖那样学龄左右的孩子能轻易的玩到各种游戏。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少有人意识到,如何处理孩子与电子游戏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家庭教育非常重要的课题。
游戏与教育
大千世界的精彩就在于人与人之间是各不相同的,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有些事情你永远无法理解。我对东东沉迷游戏的不满导致了他和奇奇关系的日渐疏远,这一点我自认没做错什么,虽然我不排斥孩子适当接触一些游戏,但一沉迷就几个小时不喝水不上厕所,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非常不合适。
不过年前一次家庭聚会时从父母辈那里得知,原来东东玩游戏的习惯是他父母一手造成的。东东父母工作繁忙,经常不着家,平时只有一位腿脚不方便的爷爷照顾东东的饮食起居。为了让东东能够安静的“宅”在家里不给爷爷过多的负担,他父母便在玩游戏这件事上对东东完全采取放任、甚至鼓励的态度。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你也不能指责东东父母的教育方式做错了什么,毕竟在外地工作的他们已经是在竭尽全力地为孩子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
而我的一位发小在对待孩子教育问题上和东东父母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线:坚决禁止接触游戏。有意无意和他聊起类似话题时,他便立刻开始和我扯起他一直信奉的“去电子设备化教育”。大意就是一位刚进学龄的孩子如果完全不接触手机、平板、电视这类娱乐化产品,他的注意力和集中力会远高于同龄人云云。
可怜我这位发小在学生时代是个和我一样爱打游戏的主儿,每次放学后向网吧冲刺的队伍里,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即使到了已有儿女的年纪,闲聊时他还总是不忘在我面前摆“优越”:“哥当年教你打的星际!”我要是拿这点膈应他对自己儿子的教育方式,他就立刻摆摆手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我提出:“你儿子不玩,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在玩,你不可能不让他接触游戏吧”后,他讪笑着打断我:“我懂你意思了,你意思就是让小鬼放开了玩,玩到吐为止,以后他们就对游戏不感兴趣了对吧?”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有再继续和他争论下去。原因很简单,因为即使是我这样一个三十好几还花不少时间打游戏、每天刷着新闻关注游戏业界动态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明显不屑一顾的态度。
当你在国内各大网站搜索未成年人与游戏话题,得到最多的就是这些陈年老调
而当我打开搜索引擎、浏览网络想要获得一些灵感时,网络上关于游戏的未成年保护话题大多都是范范的空谈,除了反复强调我们的游戏加入了“防沉迷系统”、“实名登记”外,对真正核心的“什么样的游戏适合哪些年龄段的孩子”、“能从哪些游戏里学到哪些对孩子有用的信息”、“如何让孩子在充满电子游戏的环境下健康成长”等问题基本都是答非所问、讳莫如深。偶有的那些研究报告也缺乏必要的权威性和可操作性。
没有人教我们如何为父为母,同样也没有人教我们如何与下一代一起面对电子游戏。
教儿子打游戏
站在一个玩家兼父亲的角度来讲,我当然不希望儿子像东东那样过于沉迷游戏,也同样也不奢望他可以在这样一个互联网时代能够一直远离电子游戏。于是在这样一个“躺在家里就是对社会做贡献”的漫长假期里,我决定顶着父母辈的唠叨让儿子接触一些游戏,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在此之前,他只接触过“数独”、“华容道”这些简单的益智游戏,最感兴趣是和AI“斗地主”。而这次我打算让他尝试一些操作要求更高、规则更为复杂的大型游戏。
《我的世界》成为了第一个目标,虽不指着奇奇能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把这游戏玩出花来,但是想着自己的儿子马上能在游戏里兑现自己的创造力想象力,我不禁满怀期待。当然事情肯定是没有那么顺利。对于一个很少接触游戏的八岁孩童来说,操作是个问题。由于手掌过小、手指力量不足,他很难在平板上同时完成人物的移动和视角操作。虽然对游戏的世界感到万分的新奇,并在掌握一些基本操作后迫不及待地表示“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自己来”,但还是因为时不时掉到的洞里、卡在角落,性急的大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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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花了三天的空闲时间在“别人的世界”里的第一个作品
而比起熟悉操作,对于游戏世界规则的探索其实才是他的头等难题。我在游戏里给他演示了一遍基本操作,顺便打死了一只鸡获得鸡肉和羽毛后,就放任他自己玩。结果我发现他很长时间沉迷于追杀地图上的动物,然后在途中因为操作问题被卡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不是像我想的那样能够自己动手搞点创作什么的。起初我担心追杀动物的行为是不是让他变得有点暴力,但很快我我发现他感兴趣的不是杀死这头牛,而是杀死牛后会获得道具这件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像《我的世界》这样的沙盒游戏对于奇奇这样年龄段的孩子来说,还是存在一个学习门槛的问题。如果我放任他独自玩,几天后他就渐渐对游戏失去兴趣,觉得“没什么意思”,然后转头就去玩正反馈更加明显的“斗地主”。只有我在身边一直不断地向他解释《我的世界》里各种规则、玩法时,他才会逐渐地恢复对游戏的兴趣。然而我自己对《我的世界》了解的也不够多,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地在网上找些入门攻略恶补。
不过这段时间的经历也确实打消了我的一个疑虑:适当的游戏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过渡的依赖。由于平时生活里的作息时间就比较规律,所以对于规定的游戏时间时间他都能严格的遵守,甚至不用我亲自提醒“时间到了”,他就会自觉关掉游戏去干别的事情。同时除了刚开始接触《我的世界》的头几天,他主动提出过“爸爸我想玩会平板”的要求,之后对于看电视还是玩平板的选择他都表现得很无所谓,并没有对游戏有太多的特别的依赖情绪。甚至在我提出“陪你打牌和你一个人玩游戏,你选哪个”时,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这几天奇奇已经可以在《我的世界》里搭建一些简单的物件,时不时地还会有些异想天开的创意。但如果不是我在旁边陪着,他很快便又会去“斗地主”。。。看来人不管年龄大小,对于游戏最根本的诉求还是很一致的。在让他“沉迷”《我的世界》而不是斗地主这件事上,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暴力游戏对孩子的影响
虽然手头上有不少诸如《马里奥:奥德赛》《勇者斗恶龙:建造者》《马里奥赛车》这样看起来就很适合低龄玩家的游戏,但在对奇奇玩的游戏的选择上我还是很谨慎的。
回想起来,之所以对唱“吃鸡”歌的小胖印象这么深刻,更多是作为父母潜意识里对一些暴力元素过于敏感所致。我们都知道经常接触暴力的影视、游戏内容会让儿童变得对暴力麻木、更容易模仿暴力、表现出攻击性行为。说到底,选择让儿子接触《我的世界》这样的游戏,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在以后不可避免接触到暴力游戏时,不要将它们当作唯一的选择。
暴力因素对孩子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不过越来越多对于电子游戏的深入研究表明,暴力和电子游戏之间的联系并不是简单的因果关系。成年人可以很容易分辨电子游戏中的虚拟暴力和现实暴力的区别,但是儿童经常因为不成熟的世界观将其混为一谈。这时候他们需要一个认可的标准来帮助自己进行分辨,而这个标准通常就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也就是父母。简单来说就是,孩子的父母如果经常陷入暴力事件,那么孩子会无法很好的分辨虚拟和现实暴力的区别。但如果父母能够给孩子足够正向的引导,那么游戏中的暴力元素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极其有限。电子游戏并不会让人变得暴力,父母和环境才会。
仔细一想笔者似乎就是个蛮典型的例子。年少时因为参加了业余的体育项目,我身体一直要比同龄人强壮,小学四五年级大多同学还是一根竹竿(那时候物质条件有限)的时候我已经有很明显的肱二头肌。在加上高于平均线的身高,如果有校园霸凌事件发生在我身上那么多半我应该是霸凌那一方。同时由于爱打游戏和基本放养的状态,从小我就混迹于街机厅,接触的暴力游戏、甚至暴力的人都不少。
然而尽管我小时候最爱的表演节目是在《吞食天地2》里用草薙剑将滚过来的肥肥一刀斩成两半,但我没有因此变成一个暴力的人。事实上由于父母的温文尔雅,我非但没有变得暴力,反而经常被人说太“文气、内向”。曾经一次在和发小打闹中,因为无意间出手太重将他打哭的事我一直记忆犹新,一方面是感到愧疚,一方面则是“明明轻轻拍了他一下,怎么就哭了”。这种继承自父母的厌恶暴力情绪一直影响着我,无论日后的生活怎样给我使绊子,无论我玩的游戏有多血腥暴力,我都不会将暴力当作一个可选的沟通方式。
一路玩“暴力游戏”长大的你,受到了多少影响?
如今对于儿子奇奇来说,这种人生观也影响着他。即便是班上最高的男生,即便经常有去锻炼的他实际上力气并不小,但在平时与同龄人的交往中他从没有主动利用过这些“优势”去欺负别人。甚至于有时候还会因为在打闹中不够“暴力”吃点小亏,反倒是气的他妈妈直跳脚。
所以,在暴力游戏对于孩子影响的方面我似乎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但就像之前所说,作为一名普通的父亲,我对如何处理孩子与电子游戏之间关系这件事知之甚少,矫枉过正或者熟视无睹常常在发生。
我们的偏见
在陪着儿子打游戏的这些日子,我深刻体会到在引导孩子们接触电子游戏时,关键的因素一直都不是游戏本身,不是什么防沉迷系统,也不是社会上形形色色专家们形而上的育儿理论,而是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人。如果没有我的指引,奇奇会很快的放弃《我的世界》转而去无止境的斗地主;如果没有我在身边一直纠正他的操作,他也很难因为《马里奥:奥德赛》而喜欢上这个“跳来跳去的游戏”;如果不是我一直陪伴在身边,我也不敢让他在《GTA》里学习交通知识。
3D解密的《马里奥:奥德赛》对他而言是不小的挑战
在这个因为疫情而渡过的漫长假期里,我也有越来越多的时间来读一些平日里无暇细看的关于游戏对儿童产生影响方面的调查研究。收获也不能说是没有,比如前几年美国儿科学会的官方期刊中就曾刊登过一篇《电子游戏与社会心理》的文章上提到:
“与不玩游戏的孩子相比,每天投入三分之一空闲时间玩游戏的孩子表现出更高的生活满意度,行为问题、多动症、情绪化症状的水平较低”;
“与家庭、学校、物质环境等几个对儿童健康有着巨大持久影响的因素相比,电子游戏无论在好处和坏处方面的效果都不显著”;
“与传统的被动媒体娱乐相比,年龄不适当的游戏对儿童产生的负面影响其实要小的多”等等。都是些非常实际、有趣的理论。比如“三分之一空闲时间”现在就被我当作一个标准来控制奇奇的游戏时间。
国内在儿童心理学方面涉及电子游戏的内容不是没有,但很少有非常具体、有大规模实验数据做支撑、有较为完备体系的指导。大多数对于儿童与电子游戏之间的话题依然还是停留在经验主义、空谈主义、偏见主义的立场,没有太多实际的参考价值。
“这样就OK了”
就在刚刚,电视机里结束了长时间的疫情报道,紧接着就是一则关于儿童游戏方面的新闻,“未成年人。。。”“防沉迷。。。”“8-16岁。。。充值金额限制”这些冷冰冰的词语诉说着一部分家长和管理者对未成年人玩游戏话题的忧心忡忡和不知所措。临沂的网戒中心已经关闭了,但却一直开在许多人们的心里。
而此时奇奇正坐在电视机旁不远的阳台上晒着冬日明媚的太阳,煞有其事的读着那本曾经被我翻烂的《鲁滨逊漂流记》。刚刚斗了会地主玩了会《塞尔达:织梦岛》的他,对于电视机里叔叔阿姨们的“关心”似乎并不在意。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节里,还是得拜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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