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空战》的空中格斗很酷 但现实中它正在落伍

　　如果把实际性能原封不动地还原到游戏中，美军的F-35也许是一种特别糟糕的飞机：其速度只有不到F-16的70%，作战半径和机动性能更是远远不及，载弹量也不是特别多。但在2017年的“红旗”演习中，该机型却以1:15的交换比吊打了F-16，在2018年的演习中，情况依旧是一边倒的屠杀——就像是一个现实中活生生的Bug。

　　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为何硬性指标如此不堪的F-35会在对战中大放异彩？答案可以概括为两点：首先，我们不能单凭几个指标衡量整个领域，这是一种不科学的方法；另外，在过去20年中，空战的游戏规则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对飞行员来说，近距离格斗已不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机群捉对厮杀这种壮观的场面，在未来将很可能只会在《皇牌空战》等“街机空战”游戏中出现。

未来的空战里，你根本看不到敌人？

　　这种变化为何发生？答案在于探测和通讯技术的进步。在过去几千年的战争中，掌握更多信息的一方总会占据先机——正如《孙子兵法》中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类似的情况对空战亦然。得益于技术革命，战机不仅能对局势一目了然，还能在视野之外朝目标开火。

　　其中的关键又在于航电系统的进化——它们让现代战机拥有了更灵敏的耳目。这一点在第四代战机上的表现尤其显著，这些飞机的代表如今已经耳熟能详，比如美国的F-22、F-35、我国的歼20等。另外，得益于电子系统的升级和情报的共享，一部分三代机也能像四代机一样全面地了解到战场态势。

　　2016年的“红旗”军事演习便提供了这样一个例子，当时，澳大利亚空军的F/A-18E/F“超级大黄蜂”战斗机与美军的老式机型进行了一次合作。前者装备了有源相控阵雷达，它可以同时引导多个目标，探测距离也较美军的老式雷达更胜一筹，但通过数据共享，美军也可以提前发现敌机，抢先对目标发动进攻。

　　另一个重大创新来自武器。现在，空对空导弹的射程越来越长，精度也在不断提升。在1960年代，它们射程只有几千米，命中率不到5%，但如今，美军战机装备的AIM-120中程空对空导弹已经可以准确命中50公里外的目标；而俄国苏-27战机装备的R-77导弹射程则达到了150公里——这一距离相当于从北京到天津，或是从台湾海峡西端到东端。不仅如此，它们的精度也在提升，同时还拥有了更强的抗干扰能力和隐身能力。自海湾战争以来，它们取得的战果已经完全超越了机炮和短程导弹。

　　回到本文开头的问题，F-35A之所以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实际是上述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如果用数学题表示，这些武器的效果不是3+3+3，而更像是3X3X3。

　　事实上，在双方接触前，进入战场的F-35已经凭借强大的感知能力绘出了一幅战场态势三维地图，其中标定了几乎所有敌军目标的位置和细节。在获得这一“地图”后，飞行员们就相当于打开了“全屏视野”。

　　接下来，一场屠杀将随之开始。根据美军的作战习惯，他们首先会清除地空导弹等地面目标，以便己方的F-15、F-16等“老式”战机能安全地投入战斗。

　　F-35的下一项工作是在远距离歼灭升空的敌军战斗机，期间，前文提到的中远距离导弹将大放异彩。另外，由于自身具备隐身特性，而且探测能力更强，它们还能够在对手发现目标之前抢先发动进攻。就算是打光了所有的空对空导弹，这些F-35还可以通过数据传输系统将目标的情况传递给其它战机，引导其击落目标。换句话说，在空战中，F-35不仅仅是战士，也是狙击手、指挥官和力量倍增器，它可以在对手摸清态势前直接击杀敌人，而根本不会去与之进行面对面的空战，不仅如此，套用游戏中的话，它们还能给相对更弱的友军施加各种Buff，令其达成能力上的突破。

战术原因

　　不仅如此，各国空军选择远距离空战还有战术上的原因。在战争中，一直有一条无可置疑的铁律：如果要获得胜利，一方就必须在优势条件下打击敌军。而这也注定了，远程空战对各国空军是一种有利的选择。

　　对此，我们要分三种情况进一步讨论。其中的第一种情况是，一个空军的空军在战机的数量和性能上都具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远程空战必定是他们最稳妥的选择——因为在此时，他们可以充分发挥战场感知能力和导弹射程上的优势；而在近程上，它们就会遭遇敌人的攻击，危险也会上升。

　　如果情况相反，即该国的战机数量和性能都远不及敌军，他们最佳的选择无疑是避战自保、等待一个更好的歼敌机会。如果强行迎战，此时，他们也一定会被优势之敌从远距离击败。

　　至于最后一种情况是双方势均力敌，这种情况下，强行抵近的一方将会暴露在敌军中远程导弹的打击下，虽然这一举动可能会赢得某些战术优势，但相较于风险，它的回报可能非常微薄。正是因此，理性的指挥官也通常不会将赌注压在混战上面。

空战的经济账

　　成本同样影响着各国空军的决策。作为美军麾下最先进的战斗机，每架F-35A的造价在8000万美元左右，而该机每飞行1个小时，军方还要付出20000美元的成本。这也意味着，在今天，空中战争早已成了一场烧钱竞赛，即使像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都必须想方设法将损失压到最低。

　　另一项重大的开支在于飞行员的培训，为培养未来的空战王牌，并让他们保持最佳作战状态，各国空军都投入了巨大的“本钱”。前面提到的“红旗”演习就是一个案例，该演习一般分为几期，不同的作战部队将彼此对抗。由于规模庞大、牵涉部门众多，演习每天的开销通常以千万美元计，而这种近乎天文数字般的支出，又仅仅是为了让几百飞行员不至于“手生”。

　　考虑到上述情况，近距离空战就成了一种不计后果的蛮勇行为：此时，不仅先进战机的优势无法充分发挥，而且飞行员也面临着更大的危险，数亿美元的投入也有可能随此付之东流——也正是这种考虑，让军方更偏向选择稳妥的远距离空战。

　　如今，许多国外飞行员都将空战电影和游戏比作“星际牛仔”式的作品。所谓“星际牛仔”是1930-1960年代盛行的一种科幻风格：在这些作品中，星际旅行已成为家常便饭，但主人公们却仍在像19世纪的牛仔一样战斗，只不过激光手枪替代了左轮枪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说，现代空战游戏也存在一些类似的设定，在其中，空战更像是二战空战的升级版。

没那么早？

　　但不少人却认为，做出上述结论还为时过早：在他们看来，远程空战过于理想化了，由于电子干扰等因素存在，信息对交战双方并不是完全透明的。这时，交战方就像是两个在小黑屋里摸索的枪手，虽然武器都足以远远置对方于死地，但最终还是要靠“拳头和牙齿”决出胜负。

　　在空战中，如果侦测能力更强的一方遭到了网络攻击和电子干扰，最终，他们将事与愿违地卷入近距离缠斗中。如果双方都遭到了干扰，“小黑屋”的情况将更为明显。正是这个原因，让信息战成了世界各国关注的焦点，他们都希望能让敌人“失明”，并保证自己不陷入“战场迷雾”中。

　　不仅如此，一些分析人士还坚信，在战场上，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中远程导弹的实战效率并没有理论上那样高。在海湾战争期间，美国空军曾在有利环境下发射了数十枚AIM-7M和AIM-120型中程空对空导弹，但命中率不足30%。虽然在今天，相关技术有了巨大进步，但仅凭中远程导弹是否可以直接决定空战的胜败？只有更多战例才能引出可靠的结论。

　　最后一个因素在于四代机自身，它们安装了更强大的引擎，并安装了效率更高的探测和干扰装置，这让它们可以灵活地躲避中远程空对空导弹。同时，隐身属性也让它们更难被发现——这也意味着，如果交战双方都使用的是有隐身性能的四代机，它们也更可能卷入近距离的混战。

结语

　　作为最知名的空战游戏，从某些角度说，《皇牌空战》也可以归入“星际牛仔”的范畴。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让它必须舍弃真实性，并突出刺激感和爽快感。

　　其中一个原因与空战游戏的特质有关，和《使命召唤》或《坦克世界》不同，空战游戏需要玩家进行三维操作——换言之，你不仅要控制目标展开水平运动，还要调整它们的高度，同样，你的敌人也可以进行更为复杂的机动。这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你不仅无法在操作时随心所欲，锁定敌人也变得更为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款商业游戏，选择贴近现实无疑是不可取的，因为它会给玩家制造许多不必要的门槛。同样一些复杂的作战元素（比如电子战）的存在也会破坏游戏一气呵成的爽快感。

　　另一个原因也许是，游戏开发者并不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军事技术的发展方向。虽然现实中F-35的作战模式很有启发性，但直到2016年，相关情况才逐渐为外界所知，也正是因此，虽然该机型很早就在游戏中登场，但没有一款游戏对其作战模式进行了有效还原。

　　不过，我们不能对游戏多做苛责，在军事模拟类游戏中，真实和刺激的平衡始终非常微妙，它牵涉的因素众多。相反，我们要看到那些积极因素：随着时间流逝，将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些“不真实”的游戏开始对飞行产生兴趣，并最终成为真正的飞行员和航空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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