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界奇扒：繁荣还是泡沫？网络直播火爆的背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浏览器的书签栏上突然多了许多花花绿绿的直播网站：斗鱼、战旗、龙珠、虎牙……而原本它们的位置，是被优酷、乐视、爱奇艺和哔哩哔哩所占据的。

　　其实不仅是我，整个网络圈都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新兴产业的强大力量。前段时间网络主播集体出走跳槽的事件可以说闹得沸沸扬扬，关于它的新闻和讨论一度占据了各大游戏媒体的头条和它的评论区。而在《英雄联盟》四周年庆典结束之后，“国民老公”王思聪也在微博上宣布自己即将出任熊猫TV的CEO，高调杀入网络直播市场，一时间把整个行业都推上了风口浪尖。

　　网络直播忽如一夜春风来，好似在转眼之间就火遍了大江南北。那些或搞笑或技术高超的主播们，也随着他们背后的直播平台一起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但就如同很多其他火爆的网络事件一样，直播这种形式的兴起，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

关于网络的三大生产力

　　网络名人和菜头之前在知乎上有过一个精彩的总结：“性是网络第一生产力，无聊是网络第二生产力，免费是网络第三生产力。三力结合，基本上可以解释一切网络热点事件。”

　　网络直播也难逃这三大生产力的囹圄。

　　性？好好在你的头脑中检索一下，你能想到最早的网络直播，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我相信，就算很多人没有亲自参与过，也肯定在浏览网页的时候被那些蹦出来的聊天室广告吸引过眼球。那些在隐秘的聊天室里展现着自己婀娜身段的漂亮妹子们，她们其实就是最早的一批网络主播。而且有意思的是，聊天室的盈利方式居然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都是通过卖礼物给观众来赚钱——只是相比于鱼丸/竹子的价格来说，聊天室里的礼物更贵一些罢了。

　　男人对性的强烈需求致使这种色情服务应运而生，不过却从侧面推动了网络直播的发展。其实直到现在，这样羞羞的聊天室也是屡禁不止。没办法，毕竟它是人类的天性，哪里有性，哪里就不缺人气。在略显浮躁的网络世界里，更是如此。

　　而对于现在那些已经变得非常正规的直播网站来说，性的元素也在以擦边球的形式广为存在着。很多女主播名义上是在玩游戏，不过却常常在不经意间拉低了衣服，缩水了裙子；再加上时不时抛出的媚眼，略显挑逗的台词，这就能吸引到一大批流着口水嗷嗷待哺的观众们。这些女主播偶尔会玩得太过火导致被封了直播间，但是过一段时间也大多会被解封——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也是直播网站的台柱，没了她们，就少了很多流量。

　　第二个生产力——无聊，其实就更好理解了。网络本就是寂寞的网友们寻求共鸣的一个场所，而具有实时和互动性强等特点的网络直播可以说很好地填补了我们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想和一大群有共同语言的人聊天？那就去看你感兴趣的直播吧；想玩游戏却觉得一个人玩很孤独？那就去看它的直播吧；觉得今天很无聊想找乐子？那就去直播网站上找找吧，肯定有很多谐星能满足你的需求。

　　至于哔哩哔哩那样的弹幕网站——诚然，它比一般视频网站的互动性要更强，在直播网站出现之前确实吸引了很多空虚寂寞冷的二次元网民。然而它的实时性却比较差。虽然你能在弹幕中发现一些想要用弹幕聊天的人，可当你看到那些话的时候，说不定它们已经是两天前打出的字了。你和弹幕网站所能产生的互动基本也就局限于在视频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和直播网站的多人在线聊天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

　　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当我在弹幕网站看视频的时候，我更倾向于将那些弹幕关掉；但在看直播时我却喜欢让它们不间断地滚过我的屏幕。因为直播网站的弹幕不仅是和主播交流的渠道，更是网友们互相沟通的唯一方式。它已然成为了直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而且相比于直播界老大Twitch那种老式聊天室一样的交互模式，我还是感觉弹幕更加直观一些，尽管有些时候显得稍微杂乱了点。

　　“免费”则是咱们中国互联网界的优良传统了。和Twitch不同，国内的直播甚至都没有“订阅”（Subscribe）这一说，你能花出去钱的地方就只有购买鱼丸/竹子这一种。但如果你不去购买这些东西，直播网站也绝不会把你拒之门外。想要观看高清的直播，你也只需要注册一个账号并且登陆就可以了。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呢？网络直播的火爆并不奇怪。

“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

　　每次当我觉得一个产品还不错，而它居然还完全免费的时候，我都禁不住会去思考一个问题：它怎么盈利呢？

　　虽然目前来说国内直播网站的消费点还只有购买礼物这一个，但就算是它，直播网站们也显得极为“不上心”——他们不仅不会强制你购买，甚至还会送你不少，只要你能去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

　　难道他们不想赚钱吗？可能有些人会说，总有那么一些土豪会一掷千金购入鱼丸，直播网站肯定可以小赚一笔的吧？但是仔细想想，这些土豪难道是观众里的大多数吗？一个直播间就号称有十几万人观看（当然，实际人数可能只有一万上下，但也绝不是个小数目了），花大价钱买鱼丸送主播的可能只有几十号人。但是直播网站的运营成本在相比之下却非常之高。不像美国，在中国，带宽的支出可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优酷这种级别的视频网站，一个季度的带宽能花掉他们上亿元。而直播网站为了保证直播的质量，也必须大量地购入带宽。再加上签约主播花出去的签约费，那些土豪购买的鱼丸可能真的只是杯水车薪。

　　事实就是，直到现在这些直播网站还都处于花钱赚吆喝的阶段。就好比是之前的打车软件之争，快的打车和滴滴打车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争先恐后给用户们送红包和优惠券。给出租车司机的补贴那就更多了，就好像钱不是钱似的。你觉得它们在那个阶段会想着赚钱的事吗？

　　腾讯的成功教导我们，想要在互联网领域取得成功，就先别想着赚钱的事，而是先烧钱，只要能把客户抢过来，只要能抢占大额的市场，今后就不会缺钱花。

　　直播网站们自然懂得这样的道理。其中做得最凶猛的，当属斗鱼了。送鱼丸，加大带宽？这些只是小意思，更重要的是炒作主播的身价，花大价钱把他们从别的平台挖过来。这个市场上，只要有一方先涨价，那其他平台也必须跟着涨，否则对主播的吸引力就会不够，很容易造成人才的流失。结果长此以往，主播们的身价越来越高，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明显与事实不符的情况。

　　举个例子，前段时间很多媒体都报道过的斗鱼主播文森特解约事件，法院根据原先的合同居然冻结了这位《英雄联盟》当红主播1500万元的存款——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天真地以为文森特的银行账户里真的有1500万吧？1500万是个什么概念，华为总裁那个级别的人物，一年才能挣这么多！如果斗鱼付给了他那么多钱，请问那得卖多少个鱼丸才能回本啊！

　　但是白纸黑字，法院冻结的确确实实是1500万。主播的身价分明没那么高，可是违约金却是这样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网络上疯传的那些游戏主播身价表，可以想见这个行业的泡沫究竟是有多严重。

　　身价高，主播们高兴，直播网站宣传起来也有吹逼的资本，作为看客的我们当然也没什么意见——但是泡沫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却总有破灭的那一天。之前的主播集体跳槽还只是个开始，熊猫TV的横空出世，可能才是压垮现有格局的最后一根稻草。

“狼”来了

　　自从当时有传言表明王思聪要做自己的直播网站之后，大众的关注度立刻就被调动了起来。紧接着，校长在《LOL》周年庆典之后的高调宣布，以及随后在微博上的造势，让所有期待业界变革的人都翘首以待。虽然……最后的延期事件和饥饿营销一样的内测搞得校长的一记重拳有种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但是没人会因此低估熊猫可能给业界带来的波澜。其他直播网站在得到熊猫即将上线的消息之后，一时间颇有风声鹤唳之势，该留人的留人，该发声明的发声明，就好像狼来了一样。

　　关于王思聪和熊猫TV，前《万智牌》世界冠军，现《炉石传说》职业选手李博在宣布从战旗转会的时候，就发表过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声明：

　　“选择熊猫是我近期内做的一个重大决定。怎么说呢，即使我从内测时期接触炉石以来连续做错了100个决定，我也相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认为熊猫TV因为校长的存在永远不会缺少话题性，永远会吸引大众的目光。另外就是我跟几乎所有转投了熊猫TV的主播都有着很不错的关系，我觉得我会跟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在未来的直播中形成良好的互动。”

　　说到底，直播行业就是个眼球经济。而能在大众范围内引起广泛关注的，王思聪绝对算是一个。微博上一呼百应的实力无需多说，就连之前在斗鱼直播开500包《炉石传说》卡包，都吸引了20多万人在线观看。因此由他创办的熊猫TV，绝对不会缺少话题和关注度，而这也是直播网站能够立足的重要资本。

　　而王校长的业界整合能力也让其他同行十分忌惮。大家都知道他自己就十分热爱电竞业，旗下就有一个实力雄厚的电竞俱乐部IG，对于游戏、直播、战队这些事情显然非常熟悉，也肯定积累过不少人脉。而且别忘了，他还是个公子哥儿，娱乐圈对他来说也是驾轻就熟。这不，熊猫TV还没正式上线，就已经确定签下了Angelababy和几个韩国明星女团，这种阵容可是其他直播网站不敢想的。

　　最重要的是，王思聪的老爹毕竟是王健林，换句话说熊猫背后的靠山实际上就是万达集团——虽然万达的业务以实业为主，但万达院线毕竟属于娱乐产业，相信日后熊猫TV必定会与它开展一系列合作。

　　熊猫TV真可谓是来势汹汹，其他直播平台的顾虑不无道理。不过，其实就算是校长进了这个行业，也并不一定就能保证赚钱。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目前的直播行业都还处于大把烧钱的阶段，空有大量的用户（而且可能用户也并没有那么多，虚报观众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没有有效的变现手段。就算是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的Twitch，直到现在也没有盈利过。所以，在没钱可烧的日子来临之前，或许各大平台都应该思考一下，如何才能扭亏为盈。

　　也许，制造出足够的差异性，就能让客户有付费的意愿。从目前来看，各大平台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小了——熊猫TV的UI简直就是斗鱼换了个颜色而已。运营的思路也基本局限于卖礼物赚钱这上面。这样大同小异的服务，压根就没法产生出足够的优势。而如果每家都没什么优势，那么这个行业势必还会按照现有的这个套路来，就是看谁更大款，看谁能用钱压死谁。但就像之前说的，泡沫总会破裂，这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至于我们这些观众，当初在主播大规模跳槽事件发生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一部分人觉得是平台培育了主播，他们的出走就是忘恩负义——对于这些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愚忠也得有个限度才是；还有一部分人觉得不开心，是因为喜欢的主播去了不同的平台，觉得想看的时候会非常麻烦，要切换来切换去。

　　不过你可以回忆一下，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不就经常换台吗？没人会守着一个台从头看到尾的，这样反而不正常。如果直播平台的竞争能让主播的节目变得更好看，那我宁可自己麻烦点儿。

　　反正书签栏又不收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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