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骏：日本传统信用体系逐渐式微

2024-06-12 05:44 由环球时报发表于 #评论

丰田、本田、马自达、雅马哈、铃木等日本5家车企集体造假一事引发持续关注，日本国土交通省在调查后得出结论，称这些车企的共38种车型在量产认证申请过程中存在欺诈，将会予以行政处罚。实际上，日本企业造假事件近年来频繁发生，已经成为某种“惯常”新闻，神户制钢、东芝、高田等多家日本知名企业被曝光数据造假、隐瞒产品缺陷等问题，都曾引发广泛关注。正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日企这一系列事件一定程度上暴露出日本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相关矛盾，同时也从多层面反映出日本社会信用观念的变化以及信用体系的式微。

当然，五大知名车企舞弊造假首先反映的是日本汽车行业竞争力相对下滑的事实。近年来全球汽车市场发生革命性变化，新能源车取代传统燃油车趋势增强。但对这种变化和趋势，日本主要车企要么选择视而不见，要么没有拿出迅速而及时的应对策略，有的仍然坚持优先发展传统燃油车的战略路线，有的虽在新能源车研发上有所投入但却没有选对路线。结果就是日本车企逐渐失去在新能源车领域的竞争力和市场规模效应，在传统燃油车领域的全球市场份额也在相对萎缩。日本汽车产业的滑坡势头显然产生了传导效应，导致部分车企铤而走险以造假等非正常手段来压缩成本，提高收益。简而言之，就是不断加重的竞争压力导致日本一些车企心态和动作变形，试图通过非正当手段或“捷径”实现更多盈利。但正如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所说的，相关车企的造假问题“损害了日本汽车产业的信誉”。

除了对行业信誉的影响，五大车企舞弊造假与之前其他一些日企的相关丑闻叠加，也暴露出日本社会传统价值观逐渐式微的现实。近些年来，日本相关行业和企业的舞弊造假问题较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呈现出频率加快、样式增多、规模扩大等趋势，甚至从过去的局部性问题逐步转向普遍化，越来越成为日本社会难以启齿的“伤”。部分日企的行为甚至愈发没有底线，比如前段时间引起国际舆论关注的小林制药“红曲风波”导致多人在服用该公司问题保健品后入院甚至死亡，由此引发的社会影响更加恶劣。

随着这类事件接连发生，舞弊造假是否已经成为日本包括汽车行业在内诸多行业的普遍现象？“日本制造”还值得信赖吗？这成为日本舆论愈发关注的议题。

事实上，类似事件已经对日本制造的“匠人精神”和整体形象造成极大损伤。日本传统的“匠人精神”强调兢兢业业刻苦努力，通过过硬的技术和工艺为产品营造立足于市场与社会的基础和口碑。正因如此，日本社会一直以来反感造假等有失信用的行为。观察五大车企造假事件曝光后日本官方和社会舆论第一时间的批判与谴责，便可对此管窥一二。现在，随着日本社会长期引以为傲甚至自我标榜的“高度重视信誉”这一红线屡被踏破，相关影响可能会进一步蔓延甚至颠覆日本传统的信用价值体系。日本国内已经有人担心，日本民众无论作为消费者还是作为社会普通一员，都可能会因为这种“世风日下”而面临彼此之间越来越缺乏信任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安全感。

每次舞弊造假事件发生后，日本政府相关部门都很快表态予以调查并进行严惩。但同时，日本也越来越需要反思如何维护日本社会传统的信用价值体系，毕竟那是日本企业在国际市场上保持较强竞争力以及日本经济社会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作者是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