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志刚：“韩流”背后的推力是什么
短视频社交媒体平台TikTok和英国市场研究机构凯度不久前发布的一份报告预计，到2030年，全球在韩国文化产品上的支出有望由现在的760亿美元左右翻倍至1430亿美元。如果确实照此态势发展下去，“韩流”的市场规模有望直追韩国在世界上同样较为领先的信息通信产业年出口额。
近些年来，“韩流”的表现一直备受关注。新冠疫情期间，“韩流”在“非接触经济”流行、文娱等领域发展模式发生变化的背景下，依然保持一定的国际影响力。疫情结束以来，“韩流”在以数据流动为特征的数字经济、以生成式AI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商业化应用、以客户虚拟沉浸式体验为代表的元宇宙等新业态下，实现在北美、欧洲、中东以及非洲等地新的拓展，又催生外界对“韩流”的新一轮思考。
纵观“韩流”持续发展的过程，可以管窥其从小众到大众、从亚洲到全球的一些原因和启示。
首先，韩国官方带头打通文化产业出口的“官产学研用”环节。“韩流”之所以能在东亚、东南亚受到欢迎随后又向全球层面扩展，韩国国内“官产学研用”相互打通发挥了很大作用。一是政府扮演制度设计者角色。从提出“文化产业立国”，到出台《文化产业振兴基本法》等多项法律，再到支持具体产业和项目，韩国政府一直努力发挥“指挥棒”作用。二是相关企业扮演行动者角色。与“韩流”直接或间接相关的企业合力推动行业上下游各环节的链接，在聚焦文化产业出口以及推动“韩流”未来可持续发展等方面起到巨大推动作用。三是其他关联机构扮演支持者角色。在政府和企业之外，韩国一些大学、科研机构和智库等也从创意和创收等角度参与其中，在“韩流”理念传播、本土化和国际化实践等方面提供支持。
其次，“韩流”相关产业相互嵌入、拓展共赢空间。“韩流”能够突破领域和行业界限，形成跨界、跨境发展与传播，不同领域企业相互“补台”起着特殊作用。一是“韩流”直系产业发挥核心作用，即娱乐、音乐、电影、出版等文娱行业企业成为“韩流”主要载体，它们在前沿闯关助推“韩流”发展。二是关联产业挖掘边际效应。与“韩流”密切相关的化妆品、美食、日用品甚至手游产品等行业企业也借“韩流”东风，充分利用“韩流”在消费者群体中带动的兴趣和情绪价值进行营销并获益。三是整合不同产业形成规模效应。产业外溢和引领消费等作用不仅巩固了“韩流”的文化出口规模与地位，也使借“韩流”做优做强的其他一些行业和产业形成“并蒂莲效应”，由此带来的规模效应反过来也扩大了“韩流”自身的影响力。
再者，不断强化“民族性”与“全球性”并重的意识，着力塑造品牌效应、收获更多认同。“韩流”参与者深谙“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道理，在向全球推广时，不断寻求本土化与国际化之间的平衡。一是塑造“韩流”的全球化形象，在理念输出上推动“韩流”由国别概念向多边概念延伸，由东亚概念向全球概念拓展。在此背景下，区域化成为“韩流”流行开来的成功路径，国际化更是成为“韩流”在世界范围内收获更大影响的有效方式。二是推出普适性更强、覆盖面更广的“韩流”产品。在整合既有品牌的基础上，“韩流”近年来通过贴近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语言与风土人情，推出尽量适配不同年龄段和阶层、“民族风和世界风并行”的产品和文化形象。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伴随世界范围内社交媒体平台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不断扩大，短视频乃至AI生成式内容日益流行，“韩流”也在有意识地因应这些变化，比如在社交平台上加大“韩流”明星以及Kpop等“韩流”文化的推广，扩大社交引流效应；再如借用包括动画在内的短视频加大韩国影视作品传播、嵌入更多韩式文化理念等，这些都在助推“韩流”维持和扩大自身影响。（作者是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东北振兴研究院智库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