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泛黄的“准迁证”
本文转自:平凉日报
□王宏基
我整理书架上的书籍和资料时,无意间翻出一张泛黄的“准迁证”,勾起了我对那段往事深深地回忆。
记得那是1983年的秋天,县政府出台了向河西走廊移民搬迁的优惠政策,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旋即掀起了移民搬迁的浪潮,已有五分之一的农户自愿申请搬迁到高台县移民点,有些三心二意的人仍在等待观望着。
我萌发了要实地考察一下的冲动,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父亲的时候,遭到了父亲严厉斥责,并罗列出一大堆不可搬迁的理由。我坚持要去实地看一看,想归想,父亲不给我钱怎么办?没有车旅费成了阻碍我出行的最大障碍。那时候,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粜粮食,我每粜一次扁豆、豌豆,都要悄悄地“截留”下几块钱,过了好一段时间,我终于攒够了50元钱。有一天,我鼓足勇气离家出走了,一个人踏上了西行的班车。
那年我17岁,是平生第一次出远门,我新奇地瞭望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心里既好奇,又忐忑不安。从早上7点半坐上班车,颠簸到晚上11点左右抵达兰州车站。刚一下车,我就急匆匆地购买了当晚12点发往高台县的列车。第一次坐火车,心情格外激动,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嘡、哐嘡声,看着车窗外波浪翻滚的山川丘陵,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我乘坐的是一辆慢车,每逢小站都要停靠。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上来了姐弟俩,姐姐18岁左右,弟弟12岁左右,他们说是去武威父亲的工作单位——威武绒线厂。我们一路聊得十分开心,夜深了,倦意袭来,小姐姐顺势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我一动不动地让她依靠着,舒坦地进入梦乡。到站了,小姐姐睡眼惺忪的伸了伸懒腰,露出甜美的笑容说:我们下车了,再见吧!我经历了一段短暂而又难忘的愉快旅途。我们萍水相逢,没有留下任何联系信息。
火车走走停停,上上下下。天快亮了,上来了一位老爷爷坐在我的对面,他头上戴着礼帽,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皮肤黝黑,目光矍铄,我们时不时聊上一两句话。老爷爷说:我在你对面坐了大半天,怎么没见你吃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行?他随手拿出自己带的烙饼、西红柿、水果让我吃,我推辞了一会儿,但饥肠辘辘的我,还是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爷爷很健谈,看着像个知识分子。临泽站到了,老爷爷下车了。吃饱喝足的我,在座位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疾驰的列车与河西走廊不毛之地的狂风迎面相遇,发出了呜呜呜、呜呜呜凄凉的声响。下午五点多到达高台站,下车后,人生地不熟,我一脸茫然,先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早上,我去打听高台县移民点,在“董振堂烈士陵园”门口,看见几位修鞋、修自行车的师傅,我便打听,静宁县设在高台县的移民点在哪里?老师傅想了想说:好像在骆驼城乡。我随后乘车去了骆驼城乡,恰巧遇见静宁三合乡的老乡。他们家是1970年左右就搬迁到高台县骆驼城的。老乡大概五六十岁左右,待人很热情,还用最好的饭菜招待我,期间他向我打听这些年老家里的变化情况。老乡说,你想移民高台,很好,这里比老家好多了,不缺水,土地宽阔平坦,常年有祁连山雪山灌溉农田,不像我们那里靠天吃饭。他当生产队长的儿子插话说:我给你打听清楚了,最近这两年静宁在高台县的移民点,都在南华乡明水河村,你到了高台县城,坐上火车有两三站就到了。
次日一大早,我辞别老乡家。到了高台县城,听说没有直达明水河的班车,火车要等到下午三点。我想三站路不会太远,顺着铁路步行算了,我一路沿着铁轨行走了整整一天时间。铁路旁边有个值班室,里面一男一女值班,女的坐在男的腿上开心地说笑着。我问明水河移民点在哪里?那个男的用手指着窗外说:你看,那边有沙枣树林的地方就是。我走进村庄,找到了我们村去年就移民到这里的一户人家,在他们家蹭吃蹭住,继续打探情况。他们家新盖了一排砖瓦房,院子里水泥硬化地上铺满了晾晒的粮食,说实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小麦。老乡说,新移民来这里的人家,在集中划分的田地里盖房子,耕种管理非常方便。第二天,老乡领我去移民点,顺利地办好了准迁手续,我在那里停留了三天时间,就近看了看我们这里移民去的几户人家,前后一个礼拜左右就返回了老家。
回家后我把看到的、听到的一一向奶奶、父母汇报,父亲听完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叹了口气说道:唉!故土难离啊。是啊,祖祖辈辈生长在这片黄土地的人们,对故乡从骨子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转眼间,40年就过去了。
如今,家乡通了电,安装了宽带,接上了自来水,公路硬化到了村里;标准化梯田层层叠叠,似巨龙盘绕,果园满山,格外壮观;新建的小康屋鳞次栉比,美观整齐,家家户户都有了小车……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山水林田路综合治理,使古老的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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