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招录须兼顾公平公正与科学高效
2014年《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颁布以来，全国已有29个省份分5个批次启动了高考综合改革，形成了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中国特色现代教育考试招生制度基本建立。专项计划、综合评价招生、“强基计划”以及部分学校拔尖创新人才超常规选鉴的多元录取机制成为统一高考制度的重要补充。高校多元录取机制改革，体现出我国高等教育对公平公正和科学高效两种价值导向的追求。
持续实施农村专项计划，促进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城乡公平。为了增加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我国出台了国家专项计划、高校专项计划、地方专项计划等系列政策，形成了保障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的长效机制。专项计划成为县域中学学生进入重点高校的重要途径，成为促进高等教育入学机会城乡公平的重要政策工具。
实施“强基计划”，探索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培养机制。2020年，教育部开始实施“基础学科招生改革试点”，即“强基计划”，旨在选拔培养有志于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且综合素质优秀或基础学科拔尖的学生。“强基计划”招生专业聚焦于服务高端芯片与软件、智能科技、新材料、先进制造和国家安全等关键领域以及国家人才紧缺的领域。实践中，试点高校在学生思想品德、专业兴趣、科研潜力和学术志向的考察中摸索出许多新办法，许多院士和学科专家直接参与了学生考核工作。
部分高校采用少年班等模式，探索拔尖创新人才超常规选鉴通道。改革开放后，我国开启高校少年班培养方式，目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西安交通大学、东南大学招收高校少年班。2021年，清华大学启动了数学科学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北京大学启动了物理学科卓越人才培养计划，两项计划均面向全球初三至高三学生，强调考查学生学科特长。2022年起，西湖大学在浙江省开展“西湖大学创新班”本科招生试点，尝试从高二和高三学生中选拔人才，旨在培养一批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扎实学科基础、宽广国际视野和卓越创新能力的拔尖创新人才。
公平公正是高考制度社会价值的基本要义，科学高效是高考制度人才选拔的功能追求，两者并非必然的矛盾关系，但在高考改革过程中同时兼顾两种导向却并非易事。比如，农村专项计划以维护社会公平公正为首要导向，但在教育资源分布城乡差异和区域差异客观存在的情况下，专项计划政策的实施需要进一步细化和精准识别学生身份；从自主招生、综合评价招生到“强基计划”的实施，进一步保证了人才选拔的公平性，但也需要有更加科学的方法确保人才选拔的效率，包括对学生报考动机和学业志趣的识别；拔尖创新人才超常规选鉴的效率不言而喻，但如何保证程序公平，则是制约试点范围拓展的重要因素。总之，如何在完善中高考制度的基础上，确保科学高效选拔人才，又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是高考改革必须妥善处理的难点。
多元录取、综合评价的中国特色现代教育考试招生制度必须兼顾公平公正与科学高效。首先，保证人才选拔效率的前提条件，是确定科学的评价和选拔标准。科学性是兼顾公平公正与科学高效的基本保障，因此，要加强对学生的过程性评价，研发科学有效的甄选工具和评价方法，从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等多方面进行测试评价，更加科学全面地考核评价考生。其次，在试点基础上，进一步拓展综合评价招生录取机制的实施范围和专业覆盖范围，适度赋予高校和高中自主选拔的空间。但要着力考查学生的学科志向，识别学生的功利诉求，避免形成新的应试教育导向。同时，应保持全国统一高考制度不动摇，守住高等教育机会公平的底线。
（作者：王新凤，系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