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涌泉相“抱”
本报驻德国、日本、比利时特约记者 林佳木 潘小多 沈星河
很多人喜欢温泉，不仅因为浸泡的舒适感，因所含矿物质不同各有疗效，而且，温泉还滋养了一方水土，影响了人们生活。
巴登-巴登，洗澡也能如此浪漫
此前，7个欧洲国家的11个温泉疗养胜地作为整体被列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其中就有德国的巴登-巴登。这座位于德国西南部巴登-符腾堡州的小镇，坐落在黑森林脚下。在德语中，巴登的意思为“沐浴”，小镇是名副其实的“沐浴之地”。
从法兰克福搭乘高速列车南行，约1小时30分钟即可到达人口不过5万左右的小镇巴登-巴登。据说在公元前80年，罗马人占领了这片土地并建造了温泉。2000多年来，拿破仑三世、维多利亚女王、俄国沙皇亚历山大及铁血宰相俾斯麦等都曾在这里流连忘返。作为拥有2000多年历史的温泉疗养胜地，巴登-巴登一直为来客提供顶级的疗养环境。
马克·吐温曾说：“在弗里德里希罗马浴池泡温泉，5分钟后你会忘掉自己，10分钟后你会忘记时间，20分钟后你会忘掉全世界。”弗里德里希罗马浴池建于1877年，完美呈现了文艺复兴的风格，穹顶的弧线和精美的瓷砖打造出超越时代的感觉，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浴场之一。在浴池入口处有一个平面示意图，会指引体验者按照数字符号完成17个步骤。洁身、热身、盆浴、池浴、热水浴、冷水浴、天然泥泉浴……
巴登-巴登的森林覆盖率高达60%以上，托尔斯泰就在给福楼拜的信中写道：“来巴登-巴登吧！这里有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森林，令人眼前一亮，心灵深受震撼。”游客除了体验各种风格的温泉浴，还能随时享受森林浴。同时，巴登建有一系列医疗中心，有好的设备、专家和治疗师，能够提供全面的健康管理服务。
尽管巴登-巴登是一个小镇，但人们能在这里得到世界级水平的物质和精神享受。来此度假的游客可以优雅地在豪华酒店、温泉中心和诊所之间往来，参加森林徒步或高尔夫比赛，疗养、运动都不耽误。夜晚则盛装前往餐厅、音乐会及赌场，尽情享受度假时光。
巴登-巴登有德国最大、最古老且最漂亮的豪华赌场——休闲宫，开业100多年来几乎很少停止营业。说起赌场，不能不提到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曾在这里的赌场输得精光，不过“因祸得福”，写出了著名作品《赌徒》。屠格涅夫曾在此居住7年，写下小说《阿霞》。果戈理、托尔斯泰等也是小镇常客。
小镇艺术氛围浓厚。勃拉姆斯在这里度过10年时光，完成《第一交响曲》等作品。舒曼和李斯特等人也把小镇当作放松身心的家园。几百年来，巴登-巴登一直是欧洲沙龙音乐的中心之一。小镇的节日剧院1998年由车站改建而成，如今成为欧洲最大的剧院之一。
巴登-巴登附近有大片的葡萄园，游客可以前往欣赏葡萄园美景，还能品尝地道的葡萄美酒。餐厅推出与美酒相配的佳肴，德国甜品将食客的幸福感推向顶峰。
在巴登-巴登，你可以在巨大岩石间攀爬，沿着曲折小径穿过神秘的林地到达汹涌的瀑布，在阳光明媚的果园里野餐，借滑翔伞或热气球高飞……小镇仿佛是“能量补给站”。
城崎温泉，日本的“海内第一”
日本温泉资源丰富，各地分布着众多名汤名泉，很多城镇的兴起也都依托温泉资源。即便如此，能够拍着胸脯称自己是国内顶流的地方并不多，像城崎温泉这种拥有“海内第一泉”金字招牌的更是凤毛麟角。
城崎温泉位于兵库县北部丰冈市，和很多温泉胜地一样，依托天然资源，这里也形成了同名小镇——城崎町，不过在2005年已合并入丰冈市。
城崎温泉历史悠久，传说早在公元629年，温泉水就曾为一对白鹳疗伤。奈良初期的717年，道智上人云游至此，为救大众免于病痛，诵经千日。上天为之感动，720年此地涌出灵泉，即今日的城崎温泉。道智于是创建温泉寺守护汤泉，古刹千百年来一直是城崎温泉的象征。城崎温泉7处外汤之一的鸿鹳之汤和曼陀罗汤，均是由这两个传说得名。不仅如此，城崎地区还传承着道智上人制定的古老仪式，即念偈语并祈祷之后再入浴。
传说归传说，根据历史记载，自公元8世纪起，城崎温泉已成为关西地区的名汤。到了江户时代，名医香川修德在1734年所著的《一本堂药选》中写道：“但州城崎新汤为最上至极天下第一汤。”得到美誉的新汤改名第一汤，是现在的7处外汤之一。第一汤属于岩石环绕下的半露天温泉，其足浴池边立有一碑，上面是近代温泉学权威藤浪刚一博士手书的“海内第一泉”。藤浪博士评价城崎温泉“清澈无瑕，极为罕见，完全配得上日本第一汤的美誉”。
走进温泉街，如同进入江户时代的画卷。城崎温泉汤质出众，景色也独具特色。大溪川流经温泉街中心，色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在碧波中游弋。两岸垂柳身姿曼妙，随风起舞，柳条投影在河面，与水波和日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匹青绿色的锦缎。河道是玄武岩铺就的石板路，还有昭和初期的木质民居，保留着百年前的风貌。
由于城崎温泉千百年来声名远扬，这里的烟火气也持续不断。在江户时代，温泉街到处是经营火锅、甜品、乌冬面、荞麦面的饭馆。商贩们运来各地的水果、海鲜，甚至还有专营河豚和鸭肉的高级料理店。有意思的是，当时已经有了租赁店，游客可以租借三味线、琵琶和古琴等乐器，也能租棋牌，连长枪和刀也在经营范围之内。城崎温泉附近的居民为远方来客打造出了“乐不思蜀”的享乐之地。
进入明治时代，城崎温泉备受文人青睐，其中最著名的是志贺直哉，曾在疗伤期间写下《在城崎》一文。据说志贺直哉当时坐在温泉旅馆“三木屋”窗边的藤椅上，一边俯瞰庭院一边沉思，将自己对生死的思考铺陈纸上。志贺直哉曾到访城崎温泉十几次，城崎温泉又平添了一丝墨香。
SPA的源头在斯帕
在比利时东部临近德国的阿登山脉森林中，有一座名叫斯帕的小镇。斯帕面积不过39平方公里，人口也仅有万余人，却凭借天然矿泉水资源和温泉疗养举世闻名，并且是水疗（SPA）一词的词源地。
斯帕被称为“水之城”，拥有200多个温泉，自古以来就被当作疗养胜地，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到了16世纪，斯帕开始将矿泉水销售到比利时各地，并出口海外。这里的水含有丰富的矿物质，饮用效果也很好，其中一些泉水富含二氧化碳。和欧洲常见的硬水不同，斯帕矿泉水的总溶解固体和硬度非常低，尤其适合泡茶。
到了18世纪，斯帕修建起温泉浴场，来客中不乏声名显赫之人。比利时王室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维克多·雨果和大仲马等文豪也都曾来此疗养。彼得大帝来此治疗肝病后疗效显著，当地还将一处温泉改名为彼得大帝泉。斯帕声名远播，并由此成为温泉水疗的代名词。
如今，斯帕最著名的温泉设施就是温泉疗养中心。这个中心建于1868年，2004年进行翻建。中心位于山顶，需要乘坐专用缆车上下，从山上可以俯瞰小镇全貌。
虽说是温泉，这里的泉水温度较低，基本在32摄氏度至36摄氏度之间，泡起来全无发汗的感觉。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适合长时间慢慢享受。泡过之后，明显感觉到头发丝滑柔顺，肌肤也变得细腻柔软有弹性，不愧是世界一流的温泉。
室外温泉是中心的亮点，树木环绕的温泉池边，有38摄氏度的热水池可供暖身，还有按摩浴缸帮助放松。走出温泉池，人们可以在大自然中尽情享受日光浴，也可以在树影下阅读一本好书。泳池边有餐饮区，当然最不能少的就是一杯温泉水。一口下去，立刻感到体内升起暖意。在温泉中心入口处有3个出水口，其中一个出水口下的水池已经变成铁锈色，那是含铁极其丰富的泉水，仅用于水疗，不可饮用。
斯帕最著名的水疗方式是碳酸浴，几百年前就颇受贵族喜爱。水疗时会在铜浴缸中放满富含二氧化碳和铁的温泉水，水中的二氧化碳气泡能促进血液循环，驱散疲劳。而铁与铜相作用，可以达到消毒的作用。
泉水是斯帕的灵魂，为了保护水质，斯帕的居民一直在精心打理周围的森林。森林带来清新清洁的空气，因此这里还被称为“可以看到美丽星空的小镇”。和小镇整体的舒缓风格不同，在斯帕市郊，有一处上演速度与激情的地方——斯帕-弗朗科尔尚赛道。和美丽的小镇一样，这条F1赛道也被称为“最美丽的赛道”。2021年7月，斯帕和其他11个欧洲的温泉疗养胜地组队申遗成功，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游客到斯帕做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