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没有打开老头环的好友们，都在玩什么？
上个月我通关了那个让不少人破了防的《主播女孩重度依赖》。至今仍有玩家在孜孜不倦地讨论这部游戏所涉及的互联网、主播、精神疾病等现实议题，可游戏中第一个令我没绷住的细节，并不是这些宏大叙事，而是女主角糖糖玩游戏时上传的一条简单动态：
“要肝活动……要肝活动……要肝活动……”
即便是在宫崎英高的《艾尔登法环》席卷玩家群体与社交媒体，就连平常很少玩游戏的大学同学都要问我“这游戏好玩吗”的节骨眼，我也没有打开哪怕一分钟的老头环。
我忙着肝活动，确切地说，是网页游戏《舰队Collection》的活动。
舰C算得上军武“娘化”或兵器拟人题材的开山作之一。今年是游戏开服9周年，而我也当了7年“提督”，期间尝试过不少二次元养成类游戏，至今仍在玩的却只有舰C，单纯是因为肝不过来，只好留下了陪伴时间最久、家底相对雄厚，也最难以割舍的游戏罢了。
舰C的硬核程度偶尔会被玩家们拿来和宫崎英高的游戏作比较。游戏一年内会举办平均四次、每次持续数周的限时活动，活动又分为甲乙丙丁几个难度。最高的甲难度会奖励绝版装备，还能拿到一个“甲种勋章”作为纪念，可是体验也最差：由复杂的游戏机制与大量随机因素构成的活动关卡，一直被提督们拿排泄物做比喻。
由于我在活动间隙的“长草期”很少上线，舰娘的练度远没有达到7年游戏时长应有的水平。当然，我并不刻意追求甲章，有时也会切成乙或丙，但这是在参考过数篇攻略、权衡过活动奖励后得出的结果，仅是研究攻略与筹备作战，还是要耗费大量时间，更别说要兼顾学习和工作了。
更可恨的是，舰C的活动会与一些游戏大作的发售时间撞车。我记得上一次像老头环这样火出圈的游戏，是《赛博朋克2077》，于2020年12月10日发售，好死不死，这个时间点刚好撞上舰C那年的“秋季”活动。
2077最后变成啥样暂且不论，我不明白制作人田中谦介哪里来的勇气，敢与万众期待的游戏试比高，或许正是因为有我这样的冤大头在吧。那时我特意写了个从苏联笑话改编而来的段子，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了没能及时玩上2077的无奈。
今年的情况也大差不差：老头环2月25日发售，恰好赶上2月23日的舰C新活动，直到这两天舰C官方才放出后半段的活动地图。
听说老头环是值得花上百个小时探索的开放世界游戏，忙着肝活动的我自然没有开新坑的心思。虽然免不了被群聊里的相关讨论与梗图所剧透，但我只是一昧被动地接受，几乎没有主动思考，也不去搜索相关内容，乃至写这篇夜谈之前，我的输入法都没记住《艾尔登法环》这个词。
需要声明，我本人对宫崎英高及其游戏没有任何偏见。魂系列与《血源：诅咒》均是我尚未经济独立时发售的作品，我几乎是靠B站云通关的；但后续的《只狼：影逝二度》是我难得赶上首发时购买，并亲自打到全成就的游戏。不过，那时我还是个业余时间相对充裕的大学生，而且田中也没趁《只狼》首发时搞什么限时活动。
于我个人而言，我也并不觉得宫崎英高的游戏难到无法接受的地步。反复练习、不断试错，摆脱死亡的循环，历经艰险抵达结局，理应是游戏的乐趣之一；就算碰到打不过的情况，学习各种花样百出的“逃课”打法，亦能让我获得别样的快乐。
相比之下，舰C可能比“魂系”游戏还要痛苦得多：不仅没法逃课，还要感受大量随机数所制造的恶意，多次试错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一位多年前就弃坑舰C，目前玩了至少60小时老头环的朋友，至今还在拿我开玩笑：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吔屎”呢。
不过，排除我个人沉迷“吔屎”的因素，我的Steam列表里没有购买，或者买了未曾打开老头环的好友，还是占多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友们的情况也各自不同。
有两位好友的情况值得拿出来单独讲讲。在老头环彻底占领Steam动态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在像我一样，执着于其他的事物。
一位好友是游戏库存与Steam总游戏时长都比我多的大佬，如今在爆肝《命运2》。2月23日，《命运2》推出了新版本资料片“邪姬魅影”，大佬毫不迟疑地把其他好友用于老头环的游戏时间砸在了自己无比热爱的这部游戏上，尽管在群聊中，他转发过不少老头环梗图。
另一位好友数天没有登陆Steam，他在爆肝《英雄联盟》的通行证。这位好友一度表现出想要玩老头环的意愿；奈何他说3月末游戏的战利品系统即将改版，他需要以每天至少十局游戏的频率爆肝才能达成个人目标，自然无暇顾及其他游戏。
结合两位好友的例子，我构思了两种互相矛盾的结束语。低情商版本是：
我们这些玩家尚不至于玩不动游戏，可是要用业余时间自愿或被自愿地参与其他游戏的内卷，缺乏新游戏首发时跟进的动力与精力，属于另一种意义上的“电子游戏阳痿”。
高情商版本是：
玩家们会对游戏拥有不同的偏好与取向，却总是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坚持。在铺天盖地的大数据轰炸构成的“信息茧房”中，这种看似逆时而动的坚持其实还蛮可贵的。
我决定把高情商版本留给好友，把低情商那句留给自己。我担心，在手头的这“一坨”活动吔完之后，老头环的热度已经消退，我很难再燃起一路打到通关的坚定信念。
尤其是看到库里仍在吃灰的《死亡搁浅》《地平线：零之曙光》以及若干部《刺客信条》等作品之后，这种焦虑和惆怅变得更严重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同事（已拿到老头环白金奖杯）向我提出的灵魂质问：“您今天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