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万圣节和我被吓飞的手柄
这个于我们而言存在感薄弱的舶来节日,在多数人眼中只是个南瓜头标志,并无太多实感。而在它起源的西方,万圣节被玩得越来越花,除了“不给糖就捣蛋”等传统项目,还发展出了更受年轻人喜欢的新玩法。
游戏中推出的各种相关活动,我们可能更为熟悉
丧尸游行就是近年来流行起来的新项目。以往万圣节也有变装秀性质的社区串门,往往满大街都是巫女和吸血鬼,而在丧尸游行上,人们会扮演成丧尸等更血腥的新恐怖生物,聚集在市中心游荡,就像丧尸末日一样。
我不是一个胆肥的人,这种事一般不敢参与,但这丝毫不妨碍我被它吓到。
某次万圣节我正在德国的某个地铁站等车,天色擦黑,四周已陆陆续续出没着物理意义上没头没脑的丧尸朋友。附近的一个广场就是那次万圣节活动的集散地,我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才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主街上的活动场面
地铁很快来了,下车的多上车的少,待我走进明亮的车厢,里面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正对着车门站着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老哥,衣服口罩上醒目的血迹,还有假血浆刺鼻的气味,都昭示着他们游行参与者的身份。
在呛鼻臭味的催促下,我赶紧找了个角落坐下。斜对面是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眼镜和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手里提着个白色塑料袋,看着窗外的人群笑得像个肯德基的招牌。
列车缓缓启动,老爷爷也把头转了回来,眼神经过我时依然微笑着。我害怕和他焯焯的眼神对视,赶紧低下了头,开始打量起他手中的塑料袋,却没想到这让我在两分钟后心甘情愿地钻进了车站的丧尸群里。
这个塑料袋被塞得鼓鼓囊囊,乍看像是提着个足球。等我仔细观察,才发现袋口沾着星星点点红斑,里面还伸出不少黑色毛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侧了侧身子再看,才发现毛发下还隐约能看到一只人耳。
在当时的情境里,我很清楚这只是颗装扮用的假人头,但想明白的那瞬间还是从头到脚一激灵。在坐立不安的漫长1分钟后,我逃出了车厢,去到满是丧尸的人群中,那反而更让人安心。
jump scare的魅力或许正在于此,趁人刚刚卸下戒心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惊吓,即使它本身并不吓人。事后回想那个道具人头也挺假的,但偏偏就是在我认定老先生和我一样只是个无关的路人时,片刻的安心让它成为了最渗人的存在。
这种意料之外的惊吓并不高级,恐怖游戏中很常见,并不是百试百灵。一旦玩家紧绷神经,再想吓到玩家就越发困难。对于设计者来说,最难的是怎样让玩家在游戏中放下戒心,然后精准捕捉到这些稍纵即逝的安心瞬间。
只不过这最关键的一步,有时候不靠游戏本身也能做到,为此我付出了两个手柄作为代价。
第一个手柄失事,是因为我的一个损友。那时我非常想玩小岛秀夫的《P.T.》,但因为胆小一直没打开过。朋友体验之后却跟我说,这游戏只是氛围恐怖做到了极致,并没有jump scare。
天真的我以为,萦绕这条走廊的氛围就是《P.T.》的全部
当时这句话让我安心了不少,加上当时舆论对这游戏的零星评价,都是在夸赞游戏氛围营造得好,没有提及什么真正恐怖的内容。于是我打开了《P.T.》,用 “没有jump scare”安慰着自己玩到了最后。
玩过《P.T.》的朋友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早已注定的结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游戏迎来最大的高潮,手柄从我颤抖的手中弹射起飞,伴着朋友的哈哈大笑和我的一声尖叫,让我一直记到现在。
另一个手柄受害者则出现得更加意外,事发游戏《只狼》根本都算不上恐怖游戏,却依然再现了《P.T.》的效果。那是在崩落峡谷底部的蛇洞里,气氛阴森光线昏暗,我控制着狼开始了新地图的开荒探索。
只与《只狼》的其他地图比,它的恐怖程度也排不上号
作为一名魂系游戏老玩家,我每到一块新地图都会先把其中的怪物全杀光,然后才会开始“舔干净地图的每个角落”,因为没人想在“宫崎英高的惊喜”下读档重来。踏入这个洞穴时,我也保持着这个习惯,一点点挪着步子,生怕角落里冲出个杂兵将我砍死。
这张地图的入口处,只有空荡荡的石洞,头上脚下等视野死角我全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气氛是阴森了些,却明显没有躲藏怪物的空间。于是我放心地开启了探索模式,然后为自己的年轻付出了代价。
当我循着光亮走向一个物品时,突然墙壁内钻出个拿着长枪的怪物捅了过来,伴随着怪叫和“危”字提示的音效。已经完全沉浸到游戏中的我,第一时间丝毫没想着如何闪躲或反击,而是顺着身体的抖动,再次将手柄扔了出去。
唉
如今,看着我的手柄,我总会想起《只狼》的这个jump scare,可能宫崎英高也没想到会有玩家能被吓到这个程度。这直接导致我后半段的游戏流程里,总在担心宝箱怪、“篝火怪”等并不存在的东西,活生生把《只狼》玩成了半个恐怖游戏。
都说人吓人才会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可能就是其中的最高境界吧。胆小的玩家记得多在游戏中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的话,也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的手柄。
今天的漫画没什么内涵,就像大多数恐怖片一样。没胆的可以吓一跳,有胆的回味一下经典。—— Caesar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