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新、范文清：全球人口达峰时间再提前，需高度重视
7月11日，联合国发布最新一轮“世界人口展望2024”（简称WPP2024）数据，提供了1950—2100年上下150年、全球各国和地区过去与未来的人口变动数据。2024年世界人口日主题是“拥抱包容性数据的力量，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有弹性和公平的未来”，强调数据是重要的新型资源。人口数据是国家发展的全局性、长期性、战略性、基础性资源和信息，也是人们理解自身所处发展环境的重要依据、谋划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和规划家庭与个人生活的重要参考。展望世界人口发展趋势，WPP30年前预测“全球人口在本世纪内将一直增加”，2022年预测全球人口在2086年到达峰值103.3亿人，而2024年的最新预测显示，人口达峰时间将提前到2084年，同时峰值人口数下降为102.9亿人。这些数值的变化，反映了世界人口大势。中国身处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的潮流之中，以积极心态面对人口发展新形势是必然选择。
长寿化和少子化是人类共同的前景。自工业革命以来的200多年，人类社会经历了工业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城市化等巨变，现阶段正向数字化时代迈进。人口转变是人口层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长寿化，人类平均预期寿命从工业革命以前的30岁左右增至目前的73.3岁，预计2050年增至77岁，2080年到达80岁，长寿时代已然来临；二是少子化，总和生育率从生育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水平降至目前的2.25，直逼更替水平，低生育率时代为期不远。在可预见的未来，长寿化和少子化的趋势将长期持续下去，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共性和共同前景。
各国和地区人口发展的个性与共性本质上是统一的。在全球长寿化、少子化背景下，不同国家和地区人口转变起步时间与速度不同，呈现局部化和个性化特征，但发展方向是一致的，即向低死亡率和低生育率转变。纵观历次世界人口展望报告，时间越是接近现在，进入超低生育率、进入更替水平生育率的国家和地区在不断增加，而高生育率国家和地区的生育峰值在持续下降。与此同时，人口负增长、人口惯性增强和进入老龄社会的国家与地区不断增加。基于此，人口总量达到峰值的时间不断提前且峰值降低，人类达到更替水平生育率的时间也接续提前，人口结构的老龄化进一步深化，区域人口变化多样性、复杂性和差异性持续增强，形成未来人口发展的规律和必然趋势。
全球人口达峰时间的提前，既是社会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革的结果，也是未来几十年全球面临的重要挑战。我们应高度重视这一趋势，采取积极措施，未雨绸缪。立足我国国情，优化生育政策、释放人口红利、强化数字赋能，通过综合治理实现人口结构优化和质量提升，促进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协调可持续发展。
第一，继续优化生育政策。人口规模巨大的基本国情决定了死亡率和移徙调节人口总量作用有限，生育行为直接决定人口规模和结构发展趋势。人口事件属于长周期事件，低生育率回升是慢变量，需要尽早健全生育支持治理体系，提振生育率，推动实现适度生育水平。例如，通过提供带薪育儿假和灵活的工作安排、支持负担得起的普惠型的高质量儿童保育、增加老年期经济保障等措施，纾解家务分工性别差异、平衡工作与家庭、养老扶幼负担、家庭福利支持不足等方面难题，助力提升家庭生育意愿，从源头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
第二，持续释放人口红利。经济发展是应对低生育率和老龄社会的关键。把握人口发展新形势和机会窗口，科学规划和配置资源十分必要且紧迫。坚持经济发展与民生改善同频共振，稳中有进推动教育和健康产业事业同发展，实现国民素质和全社会劳动生产率双提升。积极认识老龄社会常态化，把握银发经济发展契机创造新增长点，在升级传统产业、培育新兴产业和布局未来产业过程中创造更多就业机会，鼓励实行弹性退休制度，提高全社会劳动参与率。
第三，强化数字赋能。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人口发展要充分把握数字红利。采取包容性的人口数据收集方式，积极推动数据的公平采集和使用，优化数据驱动的决策过程，为生殖健康、教育服务以及老幼照料等政策制定保障性数据支持。利用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等高新技术，推进传统生产力向新质生产力的转变，在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加强数字监管，防范智能化过程中的各类治理风险。（作者分别是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