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兵:美国操弄太空非武器化议题的几点考量

4月24日,联合国安理会就太空军控的决议草案进行表决。美日关于防止在太空部署核武器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决议草案遭俄罗斯否决,而中俄关于全面防止太空武器化的决议修正案也未能通过表决。这凸显了当前推动国际太空军控举步维艰的处境。

美日太空军控决议草案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长期以来,美国对于防止太空武器化缺乏兴趣。例如,联合国大会曾通过决议,要求成立政府专家组,讨论防止外空军备竞赛的国际法律文书要素。但美国却在2019年3月出于政治目的,“独家”否决了各方达成的共识文件。为何美国现在突然如此积极?简单溯源即可发现,2月14日,美国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特纳敦促白宫解密有关“严重国家安全威胁”的情报,意指俄罗斯可能在太空部署核武器。紧接着,西方媒体铺天盖地地散布“俄罗斯可能部署天基核武器”的相关消息,但报道在关于核武器类型、部署时间、试验记录等关键信息上含糊其词,给所谓“解密”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虽然普京总统亲自出面否认俄罗斯有部署天基核武器的打算,但美国方面不依不饶,坚持要把这场认知战打到底,于是便有了与日本联手在联合国安理会提交决议草案的这一幕。由此可见,美日提出这个决议草案并非出于促进国际太空军控的公心,而是抹黑和妖魔化俄罗斯的方针延续,争取在与俄博弈中占得上风。

就其内容而言,美日太空军控决议草案对于防止太空武器化的理解也过于片面。草案的重点放在了呼吁联合国会员国不要发展任何专门设计用于绕地球轨道放置的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申明所有1967年《外空条约》缔约国有义务不将任何携带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物体放置在绕地球轨道上。然而事实上,这些内容都早已是《外空条约》第四条既有的明确规定。美日的这份决议草案只是在老调重弹,对太空军控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面对当前不断升高的太空武器化、战场化风险,仅仅翻来覆去念叨这些老调调是不够的。回顾历史,我们可以发现人类甫一进入太空,太空军事化进程就已开启。在冷战时期的第一太空时代,太空设施主要与核武器的侦察、预警、指挥、控制相关,属于战略层面的融合。无论是古巴导弹危机中侦察卫星的运用,还是“星球大战”计划倡导的战略防御系统,均是如此。到了冷战结束之后的第二太空时代,太空设施在常规作战支持方面大显神威,因此海湾战争也被称作第一次“太空战”。如今,人类正在步入第三太空时代,太空设施不再仅仅提供作战支持,而是要作为一支独立军种展开攻防,太空成为战场的可能性大幅上升。具体表现包括在军事建制上,多国开始组建太空军;在太空装备方面,太空军备竞赛风险剧增……对此,国际社会应该尽快拿出一个全面、系统的太空军控方案,而不是像少数国家那样“新瓶装旧酒”。

推动防止太空武器化条约达成国际共识是当务之急。从2002年起,中俄两国开始推动就防止太空武器化拟定条约,并于2008年向裁军谈判会议提交“防止在外空放置武器、对外空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条约”(PPWT)草案,主张禁止在外空放置武器,禁止对外空物体使用和威胁使用武力。这一条约草案以确保外空和平与安全为宗旨,弥补了《外空条约》的结构性不足,对于防止外空武器化和避免外空沦为冲突场所具有重大意义。此次中俄所提的决议草案修正案,也反映了PPWT草案的精神。太空是全球公域,不是少数国家的后花园;太空应该是合作共赢的新疆域,不该是各国角力的竞技场。目前,人类的太空安全治理正站在十字路口,各国应抓住防止太空武器化这一主要矛盾,尽快启动相关谈判,以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手段确保人类对太空的和平利用与开发。(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军控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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