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竞技体育里的“转职系统”
我曾经在白夜谈里提到，自己有过十几年的游泳受训经历。乘着奥运会还如火如荼，今天给大家讲讲国内运动员培养体系里，不同项目之间的“转职系统”。
玩过RPG游戏的玩家对于“转职”这个词儿当然不会陌生，在许多传统单机和网游里，玩家一开始可以选择几个基础职业，这些职业又会有各自的进阶分支，随着等级上升便能再次转职。
对于笔者而言，最初认识到“转职系统”还是在《仙境传说》
这是一套很能带给玩家成就感的系统，它象征着角色的成长，也带来崭新的可能性。
在国内传统的运动员培养体系中，就有着类似的系统。
以我最了解的游泳为例，这是一门比较注重“童子功”的项目，大部分运动员是从幼儿园中班就开始接受训练的。一名学员要经过四到五年的训练，才谈得上掌握“蝶、仰、娃、自”四种泳姿，直到这时才会开始选择自己的主项，再进行针对性训练。
话虽如此，但其实有经验的教练在大部分学员进泳池的第一天，就已经能通过体型、性格、呼吸习惯等细节看出这孩子将来会擅长哪种泳姿。真等到分主项的那一天，教练也就是像霍格沃茨的分院帽那样，对着一个个学员指定：“你，蝶泳；你，仰泳；你，先蛙泳试试吧……”
选主项与其说是“转职”，更像是选择“职业流派”，同一个流派下也会有不同的“加点”路数，比如我们当年一个队友就像是把素质点全加到了“爆发力”上——他的技术水平让他耗费掉的力气至少有两成是做了无用功，可我们其他人蝶泳还是楞游不过他，堪称暴力美学。
初中阶段，游泳学员会遇到第一次真正转职的机会——水球队会来招人。
对于水球队而言，比起从零培养的新人，已经受训多年的游泳运动员当然是最好的苗子。水球在游泳学员间也是很受欢迎的项目，只要场地允许，我们经常在训练得精疲力竭之后还要玩一会儿水球——毕竟比起每天埋头苦游两小时，打水球实在有趣太多。
但很少有人真的愿意转去水球队，这主要是因为经过近十年的训练和选拔、淘汰，即便是我们这种二线队，此时还能留在队里的人保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冲个一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转去水球这种团体项目就难说了。更何况水球队还有一个硬指标——18岁以前身高没能长到180CM的队员会被直接淘汰。
另一个游泳运动员的常见转职方向则是“现代五项”：在这个由游泳、射击、马术、赛跑、击剑所构成的体育运动里，游泳无疑是最吃童子功最难以短期提高的一项，因此同样会优先选拔游泳运动员作为预备役。但比起游泳或是水球，现代五项在国内要冷门得多，大部分城市甚至没有相应的场馆，游泳运动员自然也就很难接触到转职现代五项的机会，可以说是个“隐藏职业”了。
像这样的转职在其他体育项目里也是很常见的。很多人可能觉得跳水会是游泳的转职分支，但实际上“跳水”和“体操”都是“蹦床”这个项目的二转职业；又比如花样游泳虽说也会从游泳队选人，但更多还是将芭蕾、艺术体操等项目视作苗圃。
初中阶段是青少年运动员们更换项目的一个高峰期，在我们当时的体育班上，练跳高的同学突然转了排球队，练短跑的不知何时去了手球队……都是常有的事。
现实里体育项目之间的转职当然不会像游戏设定那样死板，比起上面这些比较普遍的情况，不论是项目还是年龄段，特例都多得是。即便是奥运会上也不乏中途转项然后夺金的运动员，甚至有人能在两个截然不同的项目上夺得奖牌，证明着人类的无限可能性。
只是对于现实中众多的青少年运动员而言，转项大部分还是出于现实考虑，只为了争取一个更好的成绩和名次，给自己将来的升学和求职多少带来一些帮助，最终顺利地从运动员或是体育生 “转职”为其他社会身份。
对我个人而言，“游泳运动员”和“媒体编辑”之间多少还是有一些关联，毕竟当年头埋在水里训练的时候，大脑放空的我多是在斟字酌句地打腹稿编段子，想着一会儿洗澡时候要跟队友们侃些啥——这大概就是我没能游出成绩的原因之一吧。
我也接受过几年的专业游泳训练，我作证：在淋浴时吹牛是几个小时的艰苦训练之后最好的调剂方式。
—— Caesar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