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零年
题图 / CaesarZX
下午,我一个死亡已久的微信群突然复活了。群友寒暄了几句,有种时光倒错的感觉。就在一屏往上的位置,这个群的最新聊天记录还是1年前,当时我在群里第一次得知了疫情(当然,当时不会这么称呼)的存在。闲聊的时候,有人转发了 “武汉疑似出现X例类似SARS病例”的消息,另一个人开玩笑说,“群主有进看守所过元旦的危险”。
后来这个群不知为何无法收发消息,就这么定格在了疫情时代之前。之后历史的进程大步向前,所有人都一同经历。到一月中旬某天上班的时候,地铁里大概有1/5的乘客戴了口罩,我发了条朋友圈,说“感觉北京人民戴口罩行动力全国第一”,有好友评论我说“毕竟是经历过SARS的城市”,也有人说,“那么怕死干嘛”。
又过了几天,iOS版的《瘟疫公司》爬上了App Store付费榜榜首,我上一次玩这个游戏还是在2014年。看到以后,就又买了一份Steam版,玩了一小会,没几天就是春节了。
最后运行时间也停在了1月23日
随后是事态急转直下的一个星期——或者说好几个月。大年初七,我从老家回北京,到小区的时候只是晚上七八点,但沿街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街道一片漆黑,很少会在北京的聚居区看到这种场面。当时只有一家便利蜂亮着,在黑夜中闪烁着文明的光芒(毫不夸张),我也没有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家便利店会和一公里以外的盒马,成为我在居家期间宛如圣殿一般的存在。
但人其实是非常短视的动物。即便当时就有学者称“疫情可能在人类世界里持续数年”,或是“做好和新冠病毒长期相处的准备”,你也很难意识到这件事情,会对所有人的生活造成多么漫长的影响。
因为专业的缘故,我有一些朋友是新闻媒体的从业者,去了湖北或者其他疫情严重的地区,感觉好像大家都力所能及地在做一些事情——即便只是记录也好。但我的职业讲起来要无能为力许多,基本就是困在家里日复一日打游戏,等待能去上班的那天。
后来采访了行业内几位自发组织募捐、做志愿活动的朋友,才第一次体会到“共同感”,像是所有人都被同一件事情囚禁在一起。而在这些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你从来都不知道“和他人的连结”会这么重要。
就像动森。正因为上半年把人和人隔绝开来的外力是那么强大,岛和岛之间的连结才显得格外美好而可贵。
同事之间的一次岛上聚会
之前有一位老师,给我看过一本书里的选段,讲“现代性的共同情感”,像肯尼迪遇刺或者”9·11”事件。但这种情感是超脱现代的,即便在中世纪也可能存在,作者举了个例子,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后,每一个人欧洲人都能清楚地记得,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这种时刻,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也许有2008年5月12日的傍晚,晚饭间隙,父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打完之后转头对我说,四川发地震了。2018年春节后的某天,我在老家的网吧打PUBG,落地成盒的间隙打开微信,刷到一条最先由新华网英文频道发布的新闻。然后就是2020年,在自己的卧室(那天北京下了大雪),看到微博上那句“还在继续抢救”。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得益于游戏行业的特殊属性,我们今年的工作没有因疫情受到太明显的冲击,可能全世界游戏行业的业绩还好看了些,但影响确实存在——如果没有这场瘟疫,大概下半年的大作列表也不会显得这么乏善可陈。
年中的时候,CDPR组织了国内第一次《赛博朋克2077》的试玩,地点在苏州。行程订好后,北京又浮现疫情,苏州方面的酒店告知说恕不能接待来自北京的旅客,所有坐标北京的媒体和主播都只得作罢。
我们请了两位在上海的同仁代为前往,回来以后,我们收获的、现在看来最有价值的反馈,是“BUG多到我怀疑他们今年都修不完”,当然,毕竟那时候离发售还有好几个月,我们都没想过这会一语成谶。
似乎所有会在日后变得巨大而漫长的影响,在最初,看上去都那么细小且不值一提。等大家真的玩上2077的那天,国内的一切生活,好像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可到了年底,坏事又故态复萌。
夏天的时候,有朋友的朋友,把那条几近变成哭墙的微博评论辑录了一批,印了一本小小的书,也送了我一本。书只有巴掌那么大,扉页写着“献给经历了二〇二〇春天的每一个人”。
今天我终于敢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有人说年月只不过是人为的划分,实际上完全是线性的。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如果没有这道人为刻度的存在,大概所有的期待都会变困难很多。再过一个多月,就是2021年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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