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抢不到PS5的荷兰人给它刷了七万九千个评价

不知不觉，十二月已经走到了末尾，2020年也即将结束。如果从九月算起，距离有些人没有抢到PS5的预购已经整三个月了；如果从十一月的首发算起，距离有些人没有抢到PS5也有整一个月了。

在次世代主机四处断货的这几个月里，PS5在全世界都出尽了风头。

先是日本“黄牛”起头，把PS5挂出九万日元起步的高价（原价4万到5万日元），其他地区的转卖价格也纷纷走高，硬生生把游戏主机变成了投资产品。再是欧美地区出现针对PS5的大规模神秘调包事件，从亚马逊包裹里拆出猫粮和空气炸锅的玩家们叫苦不迭。

英国甚至出现了类似《给他爱5》的作案行为：犯罪团伙驾驶多辆时速高达80公里每小时的汽车，封住了PS5运货车的移动路线；这之后，小偷们跳入行进中的货车车厢，搬走装有PS5的箱子。《泰晤士报》称，类似这样的专门偷PS5的飞车劫盗在英格兰至少发生了有27次。

对比之下，我所在的荷兰就要普通很多了。虽然价格贵了点，倒也没出现什么神秘调包事件或者飞车盗窃案。

唯一奇特的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当时我正刷着“荷兰京东”Coolblue，日常看看次世代主机补货情况，突然留意到：PS5的商品页居然攒下了七万九千多条评价。

这个数据看起来实在是太魔幻了。

要知道，PS5在荷兰总共卖出约10.8万台，然后就一直处于断货状态。Coolblue虽然大，但也不是索尼在荷兰的唯一销售伙伴。售罄以前Coolblue有没有八万的PS5存货量，都得打个问号。

这种不对劲在我点开评价详情后达到了顶峰：在这近八万条关于PS5的评价中，主机的照片没几个，鞋子的照片倒是应接不暇。

没错，鞋子，穿在脚上那个鞋子，鞋筒里大多都插着一只胡萝卜。没有胡萝卜的也都会插别的食物，要么就是放着一幅画或是一张字条。

后来还是荷兰本地的朋友给我解了惑。

当时是十二月初，临近圣尼古拉斯节。在荷兰，每年12月5日的圣尼古拉斯节拥有与圣诞节相当甚至更重要的地位——实际上，圣诞老人的原型就是圣尼古拉斯。这两个节日有许多相似的习俗，其中之一就是给孩子送礼物的方式：圣诞老人往袜子里塞礼物，而圣尼古拉斯往鞋子里放礼物。

作为回礼，孩子们通常会把胡萝卜或是其他蔬菜留在鞋筒里，给圣尼古拉斯的马吃，有时也会放上自己的画和礼物愿望单。我在Coolblue上看到的那些鞋子照片，其实都是在向圣尼古拉斯许愿。

换言之，原来这七万九千多条评价，大半都是无中生有、希望PS5白给的做梦发言，而Coolblue不用购买就可以评论的机制给了这些人做梦的机会。

这件事让我哭笑不得，又觉得很有意思。无中生有的刷评行为在互联网上并不少见，因为某个微博热搜，没看过电影电视剧就给打一星或五星的情况在豆瓣已经是常事，游戏评分网站也经常出现极端好评/极端差评的两极分化（今年动森在Metacritic，去年极乐迪斯科在RPGcodex都经历了这种两极分化）。

与其说大家在给商品打分，不如说在利用评分这一话语权工具输出自己的立场。被评价的东西本身并不重要，关键是评论者自己的想法、情绪和立场。

今年玩家们在讨论“游戏媒体的评分到底有多少意义”，而不知不觉中，用户评分的意义也变得日渐可疑起来——游戏涨价了，差评；游戏一送再送，好评；游戏有中文，好评；没有中文，差评——这固然是玩家作为购买者在行使自己的表达权，但对于来到评论区想看看游戏到底值不值得买的人来说，这些评论实在是没什么意义（Steam在评论区上方的游戏详情中就有关于游戏语言支持的醒目信息和提示）。

这些刷鞋子评论的荷兰人就是这种“商品已死，评论永存”的集中表现。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评分了，只是留下了照片，转身就走——尽管有近8万条评论，PS5在Coolblue上却只有53条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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