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有关未成年人保护最尴尬的事

今天，腾讯官方公众号发了一篇文章，标题很短，叫《不接入，就下架！》。这主要讲的是游戏，具体说，是“不接入健康系统，腾讯游戏就得下架”。

文章引用了腾讯集团高级副总裁马晓轶的一封公开信。信上说，从去年9月开始，腾讯为未成年人保护做的健康系统，至今已经一周年了。所以官方做一个阶段性汇报，并且谈谈今后的展望。

现在这个系统的新进展是，它覆盖了腾讯所有手游，正在向端游推进，“如果有游戏因为技术等硬性原因无法接入健康系统的——即便依然可以贡献营收——腾讯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停运和下架。”这是文中原话，也是文章标题的由来。

这篇文章一出，底下评论是比较热闹的，其中有一些非常典型的质疑，被点赞顶到前面。官方意外地比较刚，反驳质疑相当直接。

这里面最典型的质疑，我觉得就是“说得漂亮，搞不搞另一回事”。在未成年人保护相关的话题下面，这种说法其实不是个例。

它反映了一个真实的情况：未成年人保护究竟在搞什么，大多数人其实是不太关注的。

但我不是要批评这种不关注的现象。相反，我觉得它非常正常。

2007年开始实施的网游防沉迷系统，是3小时收益减半，5小时收益全无，我对这套规则非常熟悉，可以精确到数字。但我是什么时候记住的呢？是自己未成年的时候，在网游内我不断看到提示。

但成年以后，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原因，会关注到一些业界新闻，我很难注意到如今的一款游戏，到底是怎么在做未成年保护，至少无法精确到数字。

我也不是想为腾讯的健康系统辩护。这个系统主要在做这么几件事，识别未成年人身份，限制未成年人的游戏时长和消费，同时尝试“探索符合国情的适龄提示制度”，也就是公开信中的4个核心。我不打算说这4个核心具体是如何操作。

我其实只想重复发一点之前就发过的东西。

下面这张是去年年底的图，讲的是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健康系统更新了什么。

而下面这个，是腾讯公众号今年3月的文章节选，说健康系统上线后，12岁以下未成年用户游戏时长最高减少59.8%，12岁以上最高减少40%。

这是腾讯公布的过程与结果，它们可以质疑吗？当然可以。这个数据是如何统计的，准确度与可信度如何？这个数据只说了最高，那么平均和中位数据如何？这个下降幅度，对于未成年人保护来说够了吗？我觉得这些都可以聊一聊。

一件摸索中的事情，谁都有疑虑。具体什么方面做得不够好，有没有什么偏差，都可以谈。但是整件事被忽略，这个就比较惨了。

最惨的是，对于游戏时长的限制，其实是从2017年就开展了。除了腾讯，网易等其他国内厂商也在做类似的工作。如今到不接入健康系统就下架这种程度，已经发展得更加严格。

但这些事收到的关注度，没有“熊孩子玩手游氪金，刷爆家长银行卡”之类的新闻曝光更多。这就导致一个结果。搞不搞未成年人保护，大家基本都达成了共识。搞，必须搞，这是大势所趋。这种共识也许在前几年就达成了。

但到现在，有关未成年人保护最基本的一点，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在推进当中，说实话，却未必已达成共识。这个就非常尴尬，让所有事都不存在一丝丝后续讨论的可能。

理想情况下，对未成年人保护这事，当然是所有人能多了解一点是一点，那样最好。但这种事不能强求。哪怕是游戏厂商，做这事还是处于一个行业自发的阶段。

只是说，哪怕不关注，也应该少一点凭空的质疑。真要对未成年人好，多少还是要我们成年人费点劲儿，才能让这事保持在有进步的轨道上。想想自己小时候是如何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突破防沉迷限制，就知道这事还是挺难的，不是么？